陆观阙望着她飘动的发丝,像她的情绪,丝丝缕缕,缠绕着他的手腕,越缠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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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何如珩与谢明檀千里迢迢赶来岭南,美其名曰体验暖冬,实则是送圣旨来了。
傍晚时分,庭院染上一层金芒。陆观阙在厨房忙前忙后,孟悬黎倒是惬意,在躺椅上看书,两人不说话,似乎还没和好。
谢明檀敲了敲门,孟悬黎放下书,急忙迎上来,笑道:“你们来的好快,我以为,要到年后了。”她看了一眼何如珩:“听说何大人近日升迁,恭喜啊。”
“哪里哪里,观阙在哪?”何如珩目光流转,不见庭院他人。孟悬黎也不回头,随手一指:“你去找他吧。”
久别重逢,何如珩将带来的礼物放置好,见两人在堂屋闲谈,便徐步走到厨房,抬眸看去,陆观阙正在蒸鱼。
何如珩睁大眼睛,故作惊讶:“这谁啊?嗯?怎么好端端的,被打发到这儿来了?”
陆观阙抬眸,白了他一眼:“你来的倒是早。”他叹了口气,淡淡道:“惹她不高兴,七八日都没跟我说话了。”
“怪不得。”何如珩靠着门框,啃了口苹果,“你们俩这样分分合合的,也不是个事。要我说,还是你不会说话。”
陆观阙将笼屉取下,隔着热气,冷声问道:“说话?怎么说话?”
“你现在跟我这说话态度就不行,更别提对嫂子了。”何如珩想了想,转眼看他,“不如这样,等除夕那日,我给你出个招。”
“保准管用。”他将苹果吃完,留下一句话,“至于报酬,这些日的两餐,就有劳国公爷了。”
陆观阙轻哼,觉得与其等办法,还不如自己想办法。
转眼便是除夕,庭院中挂起红灯笼,贴上了桃符。
年夜饭丰盛,陆观阙细心地给孟悬黎夹菜,孟悬黎虽一一接受,但余气未消,没跟他搭话。
谢明檀见此,有意活跃气氛:“悬黎,何如珩买了许多烟花,我们一会儿看吧。”说罢,胳膊碰了碰何如珩,他接道:“是啊嫂子,抱着曈曈,咱们一起。”
孟悬黎抿化鱼肉:“曈曈白日没
怎么睡,晚上我得哄她睡觉,你们去吧。”
陆观阙给她盛了一碗粥,放到她眼前:“你喜欢的。”孟悬黎没喝也没理他,继续吃鱼肉。
谢明檀瞅了瞅何如珩,示意先撤,何如珩领会:“我们有些饱了,我和明檀出去转转。”谢明檀挽着他的胳膊,接道:“我们先出去了。”
两人颔首,屋里陷入静谧。孟悬黎又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淡淡道:“我也饱了,国公爷慢用。”
陆观阙似笑非笑:“还在生我的气?”
“什么气?”孟悬黎故作不在意,“我才不想和你讲话。”
孟悬黎哄睡曈曈后,褪下外袍,坐在床边泡脚。她的心绪,随着氤氲的热气,渐渐模糊。
扶摇在一旁收拾衣物,不小心碰倒了蜡烛,她立刻捡起来,却发现角落里放着一个字画锦盒。扶摇好奇,伸手掏出来,擦了擦上面灰尘:“娘子你瞧,这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孟悬黎蹙眉,明显不知道这东西,伸手接过,小心打开,里面是一幅画,展开画卷,画上的女子,是玩雪的她……
孟悬黎疑惑,旋即又发现画里藏着一封信。她小心拿出来,对着柔黄光影看去——
阿黎宝贝: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不知道先说哪个才好。那就先说些好事吧。
我记得我们相见那天下了大雪,雪花飘在你我身上,你的手是凉的,我的心却是热的。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见不到你,我的心就像跑来跑去的猫,根本没有家可以回。
后来娶了你,我爱你爱得要命,可你总不肯爱我,让我有点难过,但我不能直说,那样你就更不会爱我了。你知道吗,我其实很自私,自私到,想要让天上和人间,只有你和我。这样的话,我爱你,你也只能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