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通透人心,看破世事,本丸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狐之助大骇,我竟然招惹了这么可怕的敌人。
“是嘛。”我一边记载今天的日记,一边满不在乎随口附和道。
等写完几排字后,见这小东西如炉灶上的蚂蚁焦灼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四只小爪子踏踏踏地踩在地板上。
我叹了口气,一把把它薅在怀里顺毛。
“担心也没什么用吧。”我摸摸它,“反正也不能杀了我,这个本丸需要审神者,我也已经正式接管本丸了。”我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小鼻子,“付丧神是不会冒着弑主的成本对我下手吧。”
“所以别为我担心。”
我笑了笑。
但没对狐之助说的是,我和三日月的氛围比我和它转述的还要剑拔弩张。
算是彻底撕破了,我心里也默默叹气,确实不会对我明着下狠手,但是背地里的花招大概不少。
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手重重地在日记本干净地页面上拉了一道墨痕。
留下了一道黑墨的污迹。
如实记载下今日发生的事情是我的义务,我详细写明我和三日月的每一句对话,这样后来者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好应对。
从早晨的安定,到烛台切、三日月,我顺着时间顺序巨细无遗记载着每个人的所有表现。
我随口感慨了一句:“这个本丸还真是龙潭虎穴啊,难道除了安定就没有对我友好的了吗?”
我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没有让早晨主动来拜见我的安定进来了,当时我的想法是“这个陌生家伙在说什么?退退退!”等到经历了后面两个,我才惊觉,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盟友!
后面那两才是什么玩意。尤其是三日月宗近,完全不是好东西!
狐之助意外,“烛台切对你不好吗?”它晃了晃尾巴,“我可是听说烛台切甚至建议让你和他们一起吃饭诶,平时来我看他对你态度也蛮好的。”
我双手交叉,“打咩!拒绝!”我反问它,“对你说话态度正常点就算好了吗?”
这不是应该做的吗?我又没有对不起他们,对我态度正常才是应该的吧。
不能因为别的付丧神不正常,反而对正常的态度大加褒奖。
这个感觉就跟征婚市场上有人把“不打老婆”作为优势大加宣扬。
拜托,在感激什么啊,本来就是该做的事情啊。
我面目表情,“今天要不是他非要逼我去,我会花费几乎一天的时间耗在和那个什么三日月无效的交流上吗?”
狐之助犹豫地小声反驳:“那他本意也是为你好……”
“省省吧,为我好不是他替我做决定叫为我好。”我觉得狐之助虽然能说人话,但是狐狸和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它的小脑瓜里,大概不知道——
对人好更重要的一个东西叫尊重。
烛台切本意是觉得对我好,但是他问过一句“你想去吗?你愿意吗?”
在我表达了我不乐意去后,他有问过我“为什么不想”吗?或者哪怕说上一句,“你能把你的想法和我说说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我觉得很难过,他如此妥帖地照顾我的起居,但没有想法去了解我的灵魂。
我态度坚决,狐之助蠕动嘴,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
【烛台切知道了会难过的吧……】
狐之助只是一个小动物,他理解不了太深奥的东西,在它看来,“好意”没有那么复杂。
【烛台切不可能不喜欢主人啊。】它想,今天,昨天,前天,大前天……
烛台切每天来,看着主人的目光都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在听她说话时,嘴角会愉悦地翘起。
他的目光,分明是饱含情意的。
可是……狐之助偷瞄了一眼埋头写字的审神者,可是主人不记得了,她不记得每一天的烛台切,只记得今天让她不高兴的他。
我没理会狐之助,继续自己的工作,我看了一眼表,心里一万个草泥马,我时间这么宝贵,三日月那个狗逼竟然留老子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