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观尚大人那日确实急切。”那日迟来的护卫道。
“她压根没信。”
护卫惊愕,下意识反驳道:“可尚大人那日……”
“尚随清这人极爱干净,那日却带着血污匆匆进我房中。”
护卫不理解。
这不是更能说明尚大人在意公子吗?
元疆饶无奈叹气,信手拿起一本书册卷着敲了一下护卫脑袋:“笨。”
“我问你,那日可紧急到尚随清脚不沾地?”
“自然没有。”护卫立刻答。
“那尚随清就不可能不处理手上污渍,你说她这番姿态是做给谁看?”
护卫恍然大悟,欲言又止。
“你有话就说。”
“倒是感觉公子……春心萌动了?”
“本官有自己的想法。”他道。
“况且公子钱、人、书,府中能给尚大人的都尽数给了出去。”
元疆饶笔尖一顿,挪走笔下在砚台上有刮了两下,似乎有些百无聊赖,但他还目不转睛看着公文,理所应当道:“我用虚情假意,图她一颗真心,自然要付出不少。”
元疆饶现在偶尔闲暇也看话本,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起码不能学这些书中的做作文人。
护卫身侧有人奔来,在元疆饶耳边匆匆私语。
殿中药味颇重,闻着都苦涩,元疆饶嗅觉一向灵敏,此刻却像失灵一般。
“陛下。”
他行礼,还未单膝跪下就被皇帝虚虚扶起。
“你我之间何必多礼。”元无衍道,“尚随清的事情我已听闻,皇后说,光是宫中就省了不少碳火钱。”
皇帝缓缓起身,冬衣偏厚却还是能依稀看出他其下微微凸起的脊骨。
“朕知道先皇伤了他们的心,让他们现在露宿江湖都不愿再回朝为官,尚随清是朕必须把握的机会,她跟她父亲是一种人。”
元无衍此刻丝毫没有往日放浪模样,反而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病色一般道:“病体残躯,朕也拖不了多久了。”
元疆饶垂眸不语,不敢接话。
他虽然那时候还年幼,但知道的并不少。
尚随清的父亲曾任三代帝师,桃李天下,教出无数朝廷栋梁,广收弟子,只有一个标准,只收寒门。
后来先帝却偏信谗言,将尚老大人一家革职流放三代不得为官。
最后路上儿子儿媳病逝,只留下一双儿女。
尚老大人的不少学生进谏却被统统革职,对朝廷失望远走江湖。
直到如今的陛下继位,为尚老大人翻案。
可哪怕广开科举,寒门子弟为官也只是聊胜于无。
眼下,不过是给尚随清封了一个五品小官边有人已经坐不住了。
“你无论用什么手段,都要替朕把那颗心收拢回来。”元无衍的目光投过来,像是已经把元疆饶整个人看透,他语气平平却尽显威严。
不择手段?
元疆饶面露恍然,干脆跪地道:“臣,求娶尚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