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他终于能开口说话,满腔的火气一股脑往外冲,“您今日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了!明明答应了孩儿不会在婚事上做手脚,方才为何屡屡刁难于她??”
“合卺酒入喉,道侣契结成,你想要的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吗?为父自认已仁至义尽,她手上有你姐姐一条性命,为父断不可能有好脸色给她。”
周衍说罢,转眸瞥向看戏的白渊。
“白族长不惜动用沧溟印的力量也要前来,如何,这番闹剧看得可还满意?”
白渊悠然自得地饮下一盏凉茶,回味无穷。
“满意,满意得不得了。”他放下茶盏,拊掌大笑,“老夫当真没有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居然在这短短数月里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厉害,实在是厉害,不愧是我白渊的外孙女!”
辛眠听着反感,撇嘴道:“与你有何干系?倒是你,口口声声说为我阿娘着想,却不去找真正的罪魁祸首,反拿同为受害者的沉香阁撒气。”
白渊笑意加深,眼纹堆叠。
“这话说的,若不是老夫送你这沧溟印,你以为你哪来的能耐运用水咒,亲手杀了那周雪微呢?”
听闻周雪微的名字,周衍瞳孔一缩。
“也算是无心插柳,昔日老夫将沧溟印打入你灵府,是怕你再被人欺负了去,想着危急关头能护你一命,不曾想你倒是个悟性高的,分明没接触过水咒,却无师自通。”
白渊洋洋得意,“果然,我鲛人一族圣女的血脉就应当如此出众,只是你娘死得太早,你在这朝天阙也缺个引路人,不然何苦被区区一个周雪微平白欺辱致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周衍的脸色沉沉如墨,他却浑然不觉。
闻苍声声泣血:“周掌门,岂能放这等恶毒的祖孙二人侥幸活于世?雪微姑娘在黄泉之下也难以瞑目啊!”
“闭嘴!!”
周衍厉声怒喝。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这姓白的持续挑衅,原本还想等白渊暴露来朝天阙的真实意图之后再做打算,而今却再忍不了分毫。
一老一小两个混账,当着他的面不断提及周雪微的死,话里话外皆是鄙夷不屑,把他最疼爱的女儿说得就像是个恶贯满盈之人,活该留不得全尸,连仅剩的一抹残魂也不得安宁。
够了。
微儿不过是娇纵了些。
况且他周衍的女儿,本就该把这些贱民踩在脚底下。
该死,都该死!
闻家的也是一群废物,明明有他在这儿牵制着白渊,却胡闹了这么久都没有把辛眠给拿下,全是废物。
去死吧。
周衍抬手。
一道红影忽地从眼前闪过。
只见周雪芥掐着白渊的肩膀质问:“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
他能够感应到,用来置放那座灵脉的法阵顷刻间被强行破除,有人闯了进去。
白渊望着他,嘴角噙起一抹狞笑。
“快松开他!”
辛眠心道不好,腕上的蛟索即刻甩向周雪芥的后腰,将他缠紧后狠狠拉向自己这边,心跳得厉害,好像晚一步周雪芥就会死在她眼前一般。
果不其然,就在周雪芥的手被拽离白渊的瞬间,从白渊身体里涌出手臂粗的大股水流,只差一点就穿透周雪芥的前胸。
——像是曾经的白泽一样。
直到周雪芥踉跄跌在身侧,她才喘了口气,急停的呼吸恢复正常。
太危险了。
到底要做什么?
辛眠攥紧流萤剑,紧紧盯着白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