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道宫观星台上的死寂持续了许久，星图流转的微光映照着三张神色各异的脸庞。
另一个世界的惊鸿一瞥，带来的震撼远超任何己知的秘境或危机。
星道极抚摸着星图，呼吸急促，眼中是近乎痴迷的兴奋：
“双月同天，法则迥异却同样磅礴……亘古未闻之秘！顾老弟，这是足以载入苍玄史册的发现！”身为天衍宫主，探寻天地至秘是他的本能。
云疏月却下意识地更紧地抓住了顾清尘的手臂，指尖冰凉。
那陌生的天地、那冰冷的意志，勾起了她心底最深的不安。她不在乎什么史册留名，她只在乎清月峰上方寸之间的安宁，只在乎身旁之人的安危。
百年的孤守等待，那种滋味她再也不想品尝第二次。她抬眸望向顾清尘，清冷的眸子里清晰地写着抗拒与担忧。
顾清尘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微颤和云疏月眼中几乎要溢出的忧虑，他心中那簇因发现新天地而燃起的探索之火，仿佛被浇上了一捧清泉。
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轻轻着，给予无声的安慰。
他看向仍在激动的星道极，又看了看身边强忍不安的道侣，忽然洒脱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睥睨天下的自信与对身边人毫不掩饰的宠溺。
“星老头，”顾清尘开口，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事，就此作罢吧。”
“什么？”星道极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发现，就此作罢？
云疏月也愕然抬头，不解地望向顾清尘。
顾清尘抬手，指尖仿佛无意地拂过云疏月颊边，带走一丝并不存在的尘埃，动作自然而亲昵。
他目光扫过那仍在显示异界景象的星图，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过一方异域罢了，发现了又如何？于我而言，踏遍诸天万界易，寻一月儿安心难。”
他这话说得极其自然，没有丝毫刻意表白，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更动人心魄。他看向云疏月，眼神深邃如星海，唇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几分痞气的弧度：
“况且，你家夫君我，若真想突破，早非今日之境。仙途渺渺，于我不过闲庭信步。探索与否，只在心情，不在必需。既然月儿不喜，那便不值一提。”
他没有说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分析利弊，只是用最首接的方式告诉云疏月：你的感受，重于一切。
什么新世界，什么突破契机，在你面前，皆可舍弃。这份源于绝对实力的自信与近乎霸道的温柔，瞬间击碎了云疏月心中筑起的担忧壁垒。
云疏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仿佛能容纳整个宇宙的从容，以及那从容深处只映照着自己一人的温柔。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的担忧，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或许显得有些……多余？他并非畏首畏尾，而是因为她才选择了“放弃”。
但这真的是“放弃”吗？还是他为了迁就她，而压抑了本性中那份对未知的好奇与征服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