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恪则眉目冰冷的踏步行至席间……
开席前,萧恪以为裴瑛为着面子也会装作与自己夫唱妇随,不想她却根本无意如此。
她直接以儿媳当尽心侍奉婆母为由,直接不与萧恪同坐吃席。
郑君华内心巴不得儿子儿媳能够冷淡一段时间,她正能够趁着这段时间好将侄女儿一举许给萧恪为侧妃。
萧恪见她无视自己,冷峻的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桀骜的内心觉得他的权威受到了严重挑衅。
是她犯下错处,还胆敢企图瞒天过海,如此欺骗背叛他不重罚她已是他少见的恩慈,她不仅不领情,还妄想他先对她低头,简直可笑。
他的王妃气性既然这么大,她想要在祠堂思过便乖乖待着,若能就此磨一磨她清高倔强的性子更好,好让她知晓欺瞒背叛他当会有怎样的后果,妄想在他掌心翻出浪波绝无可能。
春节吃宴不过是走个过场,而上元节的重头戏,却是在晚上。
每年上元节,都城建康取消宵禁一日,百姓可于都城四面的护城河上点灯,还能相约家人亲朋,一同去朱雀天街游玩闹年。
裴瑛年少时倒是每年都被父亲带着,和谢渊一同前去凑这种热闹,但自从父亲去世后,她便再也不喜这种喧闹。
而今年她尚在受罚,她用过午膳后便回了祠堂,转眼间便又沉浸在墨香经书里。
不知不觉便到了晚间,裴瑛抄完经书,简略用过晚膳,准备如同前几日一样早早洗漱就寝,因着这边厢房实在太冷,只有被子里能暖和一些。
但今夜皇城实在人声鼎沸,百姓似是要将新年的希冀和愉悦都尽付今夜一般,敞开了怀吃喝玩乐,王府周遭又都是富贵人家,烟火四起,热闹非凡。
裴瑛辗转半晌,见当真不能安眠,只好下床穿衣,将自己裹成毛茸茸的一团,叫上绿竹和菖蒲,准备去到隔壁罗浮轩赏梅。
却不料刚一推开祠堂的厚重木门,就瞧见远处独自提着灯笼静立在祠堂的院墙外的高大颀长身影。
正月里王府的灯笼比平日更明亮数倍,裴瑛一眼就认出那是萧恪。
华灯如昼里,树影婆娑下,萧恪器宇轩昂的丰姿显得更加生机勃发。
萧恪似乎也感到惊讶她竟要在这个时候外出,听见开门声不住回过头看向这边,等发现那一团毛茸茸竟是裴瑛时,他向来波澜不惊的面上乍然裂开。
不像午宴时人多她有借口漠视他的存在,但此刻与他狭路相逢,他身旁甚至无人,她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妾身见过王爷。”
萧恪看着全副武装的妻子,不禁好奇,“王妃这是准备去哪里?”
裴瑛莞尔一笑,“今晚外边吵得人睡不着,妾身打算去罗浮轩逛一逛。”
萧恪心想正好,“也好,本王陪你走一趟,正好有话要与王妃说。”
裴瑛略带迟疑,“王爷可是什么要紧事?”
萧恪皱眉,“怎么?”
裴瑛挑明,“若只是寻常的事,王爷可就在这里与妾身讲。”
她不仅不问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更是避他如蛇蝎。
瞧着灯火下神色清冷的妻子,萧恪又一次怒从心起。
“王妃就这么不愿让本王陪同?”
裴瑛沉默,她这几日待在祠堂,的确没有在擎云堂住着舒服,但她这六七日里不用与萧恪照面,心中反而能拥有宁静平和。
萧恪又问,“也不打算回擎云堂?”
裴瑛认真回他,“等受过时间结束,妾身自然会回去。”
“很好。”萧恪快要被她和自己气笑,他就该坚持午间的想法不动摇,不该对她心生恻隐。
裴瑛见他似是又要发怒,连忙同他说,“王爷若无其他的事,妾身先回去睡觉了。”
萧恪挑眉,“王妃不是要去罗浮轩?”
裴瑛摇头,“这天还是太冷,妾身忽然不想去了。”
萧恪哪里容许她这般漠视逃避他,“本王却很有兴趣赏梅,须得由王妃作陪。”
裴瑛知他故意为难,转身就要离开。
萧恪却冷笑,“本王劝王妃还是乖乖听命,否则我会放一把火烧了这祠堂。”
裴瑛惊愕无语,再一次觉得萧恪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