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话,窗外有侍男通报道:“崔长使,邱长使来了。”
话音未落,邱长使已经进了屋。他一边走路一边看着握在手里的一面小镜子,又是端详自己的面容,又是欣赏自己的身姿,那叫一个忙活啊!
蔺昭叹为观止:虽然娘炮的男人我也见多了,但是这位堪称娘炮中的战斗机。还有自恋到了这种程度是病吧?得治才行啊!
“崔长使,你的茉莉香粉还有吗?先匀我一点吧!”
说话间,邱长使发现蔺昭也坐在屋里,脸上的神色一变,变成了满脸不悦的表情。
蔺昭能感觉出来邱长使不喜欢自己,他初来乍到又没得罪他,为什么他却一脸“老子特么看见你就烦”的神色呢?
“邱长使,蔺长使过来我这里坐一坐,正好你也来了,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吧?”
“跟一个小地方来的粗鄙之人有什么可聊的?也就你有那份闲心,我可没那功夫。”
邱长使毫不掩饰自己对蔺昭的轻慢与不屑,蔺昭选择性耳聋地只当听不见,低下头自顾自喝着手里的茶。
听上几句难听的话又不会少块肉,像他这种毫无根脚的新人,没必要刚来就跟别人撕起来。
崔长使找出一盒茉莉香粉给邱长使后,他向他道了谢转身就走,连眼角余光都懒得施舍给蔺昭一个。
“蔺长使,邱长使有点小性子,你别见怪。”
“没事,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不喜欢我。”
“邱长使今年十六岁,年初才入府为长使。你没来之前,他就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夫侍。殿下对他很是宠爱,夸他面如敷粉,色若春花。如今你进了府,生得比他更加粉雕玉琢明媚鲜妍,他难免就对你有些心生不喜了。”
蔺昭懂了,邱长使原本受宠于武徽的长处,正好也都是他的长处。
两人属于同一赛道的竞争对手,而他却比他更加年少色美,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他能喜欢他才怪呢。
身为直属上司的两位侧君很难搞,四位平级同事中,徐长使和邱长使都对蔺昭怀有敌意,也不好搞。
幸好还有一个崔长使是好相处的,否则真可谓是四面楚歌啊!
蔺昭暗中寻思:这些麻烦的人物以后要尽量离他们远一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
既然崔长使是个热心肠,愿意指点新员工,蔺昭当然不会放弃这个“老司机带带我”的大好机会,趁机向他请教了不少。
“崔长使,请问我在府里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譬如穿着打扮方面,是不是不能太招摇?还有簪花是不是也有什么花是不能戴的?我小地方来的不懂规矩,你就费心多教教我吧?”
“衣饰方面各有各的穿戴习惯,并没什么规矩说是不能太招摇。但顾侧君很讨厌那些堆金砌玉式的妆饰,说是俗不可耐。而傅侧君也不喜欢被人抢风头,所以低调行事为上。”
蔺昭第一天去正院打卡上班,春华就建议他按长使的品级妆扮起来闪亮登场,第二天还是如此。
如果他真采纳了这一建议,那么无论是顾侧君还是傅侧君,对他的印象分肯定都会是负数。等于他在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两位上司讨厌了。
蔺昭暗想:春华如果是存心想坑我,那这小子还真是手段了得,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能让我一下子招两位上司不待见。
“至于簪花确实有些讲究,像号称花王的牡丹,只有齐王君这样的正房嫡夫才有资格簪,咱们是绝对不行的。像大红和朱红也是正室才能穿的颜色,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嗯,这点我知道。那簪花的颜色可有讲究?大红的花朵是不是也不能簪?”
“这方面并没有明文规定,但府里的庶夫们都不会选择簪大红色花朵,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避讳,以表对齐王君的尊重。”
蔺昭越发能够确定春华在故意阴自己了。
他之前跟过已经病逝的柳少使,会不知道后宅庶夫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簪花不簪大红花吗?却还劝他簪那朵红月季,这是把他往死里坑的节奏啊!
蔺昭越想越气:都说资本好手段,谁知道这么一个奴婢出身的侍男也手段了得,不动声色间就已经阴了老子好几把。
“崔长使,我听说府里之前有过一位柳少使,去年病逝了是吗?”
“对,柳少使是个斯斯文文的英俊小生,入府后一度很受殿下宠爱。可惜他命薄福浅,去年冬日染上寒症后一直不好,吃药施针也无济于事,拖了几天功夫人就不行了。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柳少使的侍男春华,如今被拨来闲心斋当差,成了我的侍男。”
“是吗?他好像是柳少使自己带进府的人。长使入府可以带两个侍男,少使入府只能带一个,至于良使就只能只身入府,也不会拨专人伺候。”
蔺昭自嘲道:“这方面我也相当于良使了,没有侍男可以带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