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闲摇摇头,示意白三七看身后。几人身后的墙上,一个黑影正立在那里,伸手指着白三七。
白三七见状额头立刻渗出了冷汗,双腿也不听使唤的打起颤来,白夫人更是吓得呆坐地上,眼泪都忘了往下掉。
“它怎么会出来……”白三七嘴唇颤抖,磕磕碰碰几下才挤出这么句话。
“别管它怎么出来了,你知道它为什么一直指着你吗?”逸闲冷哼一声,“因为它在说你就是杀人凶手啊!”
白三七的头左右摇晃起来,嘴里反驳道:“不是我,不是我!鬼的话你们也信!?不是我!”
“它可不是一般的鬼,它是怨鬼啊,由无数冤魂所化。被你杀害的李海就在里面呢。”逸闲走到两人跟前,俯下身子,直视着二人说道,“你们不说也罢,大可以让李海来说。”
“李海早就下葬了!你不要胡说八道!”白三七还在挣扎。
“可是李海的冤魂还在啊,你们不知道一种法术可以借尸还魂让死人开口讲话吗?再说了,你们不说实话,这怨鬼恐怕要一直跟着你了。”逸闲又看向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白夫人,语气缓缓说道,“昨天李海还说你爱吃糖葫芦,让我出镇时帮你带一个回来……”
白夫人彻底崩溃了,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每次出活回来都趁人不注意翻过马圈悄悄将一个糖葫芦从狭小的窗口递给她的青年,她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李郎……”又转头抓住白三七的手臂急切道,“夫君,我们认了吧,认了吧……”
“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要认什么?”白三七瞪向白夫人。
“人是我们杀的,我们认了吧……我求求你了……”白夫人一边哭,一边道,“李海他对我很好的,根本没有偷看过我……你怎么不相信我而去信那些流言蜚语呢……我求求你……”
白三七挣脱开夫人,站直身子,“你在说什么,人是你杀的就是你杀的,你不要带上我,诬赖我啊!”
白夫人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我也求你了!你不要再诬赖我了!”白三七声音中带了点哭腔,又远离了白夫人一步。
别念和逸闲都皱了皱眉头,逸闲将白夫人扶起来,有一瞬间,逸闲觉得眼前的女人仿佛已经死去,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对这个世界的丝毫眷恋。
白夫人还记得那天她偷偷从马圈后的小屋出来透气,正好对上了停马车的白三七那双不知所措的双眼,她一下子就被这个带着些书生气的俊秀青年吸引了,而后白三七待她一直很好。她曾以为白三七会是这个世上最爱她的人,只是可惜他更爱他自己。
隔天,白夫人敲响了衙门门前的鸣冤鼓。至此,此事总算告一段落。
两人从府衙走出,别念丝毫不吝啬对逸闲的夸赞,“此案能破是你的功劳,整件事和你预想基本完全一致。”
逸闲摇摇头,“不,有一件事是我弄错了。”
“什么事?”
“白三七没有那么爱白夫人。”逸闲淡淡道,“这样一来,我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甘愿再次以身犯险为王家除掉白老板了。”
“并非为了王家。”别念随口道,“白三七少年时确实是位读书人,他的理想抱负也都是考取功名之类。但是他的叔叔白三儿却以读书无用为由,逼他弃文从商跟着他来这里做货运,只因当时白三儿缺个值得信的人手。对此,白三七一直耿耿于怀,他始终认为若不是他叔叔,他现在一定已经考取功名娶了某位名门的小姐。”
“那他怎么不怪当初不坚持的自己呢?”逸闲不屑,“不过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我看你完全是心中有数的样子啊。”逸闲说着又眯起眼看了看别念,故作不满道:“说,你非要我留下究竟存着什么心思。”
“自然是需要你。”别念依旧显得云淡风轻。
逸闲将双手枕在脑后,也不纠结,“罢了,记得结我工钱就行。”
可是!墨侯又又又不见了,逸闲总觉得这东西瘾了身形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只要墨侯自己不现身,别念便也探查不到它的气息。纠结了没多久,逸闲便坦然了,也不去在意墨侯到底在不在身边了。毕竟拿了别念一袋子的钱,逸闲的愉悦之情盖过了所有。
是时候去赴约了,逸闲向别念报出一个地名。
“琉璃镇留霜楼……”别念顿了顿,“这地方我去过。”
“那……”逸闲试探着问道,“我们走洞天?”
别念点点头,犹豫一下又认真的对逸闲说道,“等会进了洞天,你要与我寸步不离。”
逸闲有些不满,心想谁稀罕逛你的破洞天。
见逸闲答应,别念便让逸闲扶住自己的肩膀。瞬间,柳叶纷飞,光彩夺目。逸闲只觉得眼前一片流光溢彩,等再一次看清时已然身处于别念洞天之中。
说不好奇是假的,逸闲紧紧跟着别念,还是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四处打量。别念洞天内分明就是金光一片。天空被夕阳染得金黄,远处一片亭台楼阁的琉璃瓦映着金色天空被温柔的阳光勾勒出轮廓,竟让人觉得与这天空浑然一体。这不挺好的么,别念这小子干嘛那么抗拒有人来他的洞天。突然,逸闲眼角的余光似乎瞄到了一个人。
别念金屋藏娇?这个想法像一颗炮弹一样在逸闲脑袋炸开。正欲转头细看,却被别念用身体挡住,逸闲顺着别念的衣领抬头,正对上对方冷若冰霜的眸子。
“我好像看到个人。”逸闲有些犹豫。
别念只盯着逸闲冷冷道,“你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