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横枪向天,枪柄在他手中急速旋转,幻化成一面圆盾,硬生生挡下这波狂暴的攻势。
枪盾时快时慢,快时,袭来的刀剑被震得粉碎,化作齑粉;慢时,刃尖险险穿透防御,却被苗苗觑准时机,抬脚一踢,远处便传来术师痛苦的哀嚎。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波。
对方人多势众,阵法加持,而他孤身一人。
久守必失,力竭只是时间问题。
“嗤——!”
一道阴险的剑锋贴着他耳侧掠过,苗苗身形已是极快,尽力闪避,手臂仍被划开一道血口,温热的血顺着手腕流下,迅速洇湿了衣袖。
“他受伤了!”
“大家加把劲,耗死他!”
呼喊声中,苗苗的呼吸渐渐粗重,面上那层万年不变的淡漠终于碎裂。
若是裴南泽在此,定会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并且能拿这件事逗弄他整整一年。
会说什么呢?
苗苗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远处的雾气,似乎淡了些许。
苗苗平静的眼睫轻轻眨了一下,那颗因裴二跳动的心终是找到归宿般,弯起笑来。
裴南泽……就来回来了。
那他就更不能倒下,给他嘲笑的机会,苗苗如是想。
眼底,属于阿修罗道的暴戾与血色,开始不受控制地弥漫。
他生于弱肉强食的阿修罗道,暮色旷野是他记忆里永不褪色的血流,他长在人间沙场,奋死拼杀是刻入了骨髓的底色。
他不能退!
裴南泽还在里面。
不能让裴南泽出来时,看到他一事无成,狼狈不堪。
苗苗将长枪倒转,枪尾重重顿在地面,身体微微倚靠着,汲取着短暂的支撑。
可紧绷的意识从最初的游刃有余,到渐感疲乏,身体的本能被催发到极致,在枪林弹雨的缝隙中艰难腾挪。
视线穿过闭合的剑阵,望向不断渐退的雾气。
裴南泽为什么还不来?
“他……他怎么停了?”
长时间的维持阵法,术师们也已是强弩之末,声音带着喘息:“小心……有诈……”
卫卫隐在黑袍之下,静立黑暗中,如同蛰伏的毒蛇。
苗苗无声地扫过围拢的敌人,缓缓抬起未受伤的手,平举至胸前摊开。
一枚古朴的铜钱,安静地躺在他掌心,在绝对的黑暗中,泛着微不可察的温润光泽。
卫卫瞳孔骤缩,脸色剧变,猛地向后急退:“散开!快!”
然而,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