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下午五点,决赛开始。
方稚依旧是以势如破竹之势冲到了最前方,与他相隔两个跑道的选手,与他前后相差半个身位。
两人腿部的肌肉充血崩张,手部摆动的幅度在风里几乎感受不到阻力了,方稚被咬得很死。
还剩最后二十米。
方稚咬着牙,面部肌肉都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扭曲变形,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摆动着腿和手。
眼前有些发黑,手脚也在肾上腺素的失效中开始疼痛,力气即将消失殆尽,旁边的人要超过他了吗……
不可以……不要……
姐姐在看着他,这是她第一次来看他比赛,他不能让她失望,他不可以输……
他不能输!
他不能让姐姐看着他输!
那刹那,方稚好似神明附体般,猛地爆发出一股难以置信的强大能量,他撕扯着腿部肌肉,试探着身体的最终临界值,最终,他强忍着疼痛,硬生生拉大步子,将两人间越来越小的距离,再次拉大。
最后十米。
五米。
两米。
一米。
“啪啪啪!!!”
全场爆发出剧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方稚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表情空白茫然地被狂奔而来的教练和队友簇拥着,一下一下地抛至空中,又接住。
赢了吗?
好像……赢了吧?
方稚反应过来,猛然推开教练和队员,不顾劝阻,目光专注地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他脚步倏然顿住。
“恭喜啊。”
面前正朝他笑着的人在说话,她眸子里满是温情,方稚愣愣看着,眼前却忽然模糊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啊?”方汀哭笑不得,伸手拿大拇指擦去方稚的眼泪,还没收回手,眼前一花,下一秒,就被重重扯进了怀里。
方汀动作一顿,半晌,放松下来:“行了,哭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姐……”
方稚头埋在方汀肩膀,瓮声道:“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我一定会努力追上你的……”
“……”
年纪不大,心思还挺重。
方汀心里叹了口气,把方稚从怀里拽出来,胡乱揩他脸上的泪,往外一推:“回去吧,一会儿颁奖了。”
比赛结束后,方汀原本是打算带着方稚去吃顿好的,但正巧队里的庆功宴也定的今晚,方稚是功臣,自然没法走。
方汀又不愿参加他们内部的庆祝仪式,觉得尴尬,便计划着换个时间再给方稚庆祝。晚上就带着另外三人,简单逛了下隆河。
但雨太大了,吃了顿饭后,连夜又回了安州。
方石镇。
天像被捅破了窟窿似的,乌云密布,大雨倾盆,横贯全镇的中心河水位线已经涨至旁边的小广场,数十辆车被尽数淹没。
雨势猛烈,洪水自上而下奔腾不息,顷刻间河边的树就被连根拔起,被湍急的水流吞没。
两个穿深黑色雨衣的人疾步走在大街上,顶着暴雨,挨家挨户敲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