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愣了一下，站在谢燃后面的脚步犹豫顿了顿，看到柳首长催促的眼神，立刻转身走人。
一个小时之后，谢燃走了出去，手上的手铐解掉了，迎着落日走出去，他缓缓拍了拍身上的灰，大步走向团长的办公室。
车子在那里，到点接孩子了。
温声一个下午都萦绕在满满当当都是夸奖的氛围里面，小女孩的夸奖更是直接，看着她们眼里的稀罕，温声怜爱摸了摸她们的脑袋，靠近她们轻声说道：“来，老师偷偷给你们糖吃。”
她的裙子有两个兜，是温母特地做的，大大的两个兜，因为温母知道她就喜欢在兜里放东西，现在兜里也装了几颗糖。
塞到几个小女孩手里，温声看着她们，“你们最近学习态度都非常好，还要继续努力知道吗？初中毕业就可以在办公室工作了，中专毕业有工作分配可以当工人，高中毕业更抢手了，如果你们能够读上大学，以后这样的裙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温柔的声音，笑意温柔，几个小女孩愣愣看着温声，这段话最初的时候，温声就已经说过，但是那会儿她看得出来，对于这些孩子来说，心里并没有太多波动。
但是现在这些孩子们看着温声，眼里有光在闪动，温声摸了摸其中两个女孩的头发，她们最近都越来越爱干净，只是身上的补丁很多，手上茧子很厚，但是身上很干净。
温声看着她们两个，“我们国家需要很多很多人才，为国家做贡献，读书，努力读书，不用害怕学费还有生活费，我们国家愿意出钱养人才知道吗？”
“要努力。”
课间的十分钟，她就这么坐在下方，跟几个女孩说话，还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在这些孩子耳朵里面，都是根本想象不到的生活。
铃声响起的时候，一帮孩子都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温声已经要换班了，“行了，一会上数学课，你们给我乖乖听课啊！”
叮嘱声远去，温声带着黄裙子离开教室，一帮孩子们追着温声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两节课现在对于温声来说已经很轻松了，下课铃声响起来，她抱着自己的教案回到办公室，对上其他老师的眼神，她第一次没有躲避，而是对着她们笑了笑，“怎么了？”
这心情真是，好得不得了，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王惠忍不住凑上前，“你发生了什么好事了？”
好事？温声耸耸肩，“不算好事吧，就是以后得忙点。”
“啊？”王惠疑惑看着温声，根本搞不明白她为什么心情那么好，看着就感觉能飞起来。
温声没有解释太多，施施然坐下，打开尘封很久的本子，看着上面空白的内页，思索了一会，找出钢笔开始写起来。
之前一直卡壳的脑子现在就跟突然泄洪一般，所有的思绪清晰，温声自从毕业之后再也没有接触过论文，从来没有想到，现在的她居然突然从论文里面得到了趣味。
只有一只手，她确实不怎么好鞋子，另外半边还得用重重的本子压着，翻页的时候还得麻烦搬东西，但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脑海里又有其他的想法，温声一写就写到了手酸痛到抬不起来。
王惠还有其他的老师看向一直在埋头苦干的人，喊了两声，“阿声，放学了，你男人不是过来接你了吗？”
“阿声——”
几人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温声都没有回应，看着她埋头一直写，王惠率先站起来，“我们先走吧，下去跟谢团长说一声就行。”
“让人家上来接一下不就成了。”另一个男老师说道，他提着一个皮包，是特地托人从大城市带回来的，格外爱惜。
一帮老师你说一句，我说一句，从楼梯走下去，一眼就看见在校门口的谢燃。
“还真是准时，这才刚下班。”一个女老师忍不住感慨道，她下班是全家最早的，没办法，上了一天课还得买菜做饭，伺候一家老小，这看着温声不止不用干活，还有男人接送。
这好日子，她是真羡慕。
一行人走过去，和谢燃勉强算是打过几个照面的王惠率先看了过去，说道，“小温老师还在上面奋笔疾书呢，我们没能叫醒她，您自己上去叫吧。”
谢燃站在自行车旁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下意识看向前方的学校，朝着王惠等人打了个招呼，才走进去。
他第一次进来，在外面看着还挺大的学校，走进来发现看着还是不大，谢燃朝着楼梯走去，这个楼梯他经常看着爱人从这里出来。
水泥楼梯搭着铁栏扶手，他一步一步走上，在二楼犯了难，最后选择到处都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