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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六日闭门不出,街市没有任何搜查的动静。
屋内,孟悬黎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唇红肿,脸颊微干,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就快好了。
盐粮已尽,她得出门采买。
孟悬黎深吸一口气,带上长帷帽,正要推门而出,院门却被人“叩叩叩”敲响了。
她的心猛地一提,警惕走到门后,压低声音问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娘子,是我,刘婆婆。”
广德堂的刘婆婆?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
孟悬黎心中惊疑不定,但听声音无误,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院门。
刘婆婆挎着个小篮子,笑眯眯的,看到孟悬黎脸时,笑容骤然僵住。
她吓了一大跳:“天爷……李娘子,你这脸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孟悬黎微微一笑,含糊道:“劳婆婆关心。”
“前几日去了乡下老家,许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花粉,回来就成这样了,实在是没法见人。”她刻意将声音放低。
刘婆婆闻言,仔细看了看,见这“过敏”又急又凶,啧啧叹道:“可怜见的,这得多难受啊。”
“回头我给陈先生说说,让她给你开些清热解毒的方子擦擦,可别留下什么疤才好。”
“多谢婆婆。”孟悬黎低声感谢,只想快点打发她走,“婆婆今日来,是……?”
刘婆婆这才想到正事,脸上又堆起笑容。
她细细端详着孟悬黎,尽管隔着面纱看不太清全貌,但她记得这李娘子模样极其标志,性子也沉静温婉。
她凑近,热切道:“李娘子,我今日来,是有件好事想着你。”
孟悬黎蹙眉,不知她在买什么关子。
刘婆婆继续道:“你孤身一人在燕京,无亲无故的,虽说在医馆有份工,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想着给你说门好亲事,日后也有个依靠,你说是不是?”
说亲?
孟悬黎惊讶,这才安稳下来没多久,若是说亲,只怕会惹来许多麻烦……
孟悬黎咬着唇,抬眸一望,见刘婆婆真心实意,满是关怀,忽而想到在广德堂时,刘婆婆很是照顾自己,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
须臾,她勉强一笑,温声道
:“婆婆好意,李萱心领。”
“只是,我母亲早逝,父亲也在去年亡故,按礼,还需守孝三年,期间实在是不宜谈婚论嫁……”
她爹是否活着,于她而言,没什么太大区别,此刻不过是搪塞一下。
可谁知,刘婆婆不但没有失望,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她摆摆手:“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
“守孝是应当的,婆婆我也不是那等不懂礼数的人。咱们先定下亲事,等三年孝期满了,再正式成婚。”
不等孟悬黎找借口,刘婆婆忽然转身,朝巷口招了招手,提高声音喊道:“练哥儿,快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
孟悬黎心中一惊,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衣,模样斯文,面带几分羞涩的年轻书生。
刘婆婆一把拉过他,推到孟悬黎面前,脸上笑开了花:“李娘子,你看,这就是我那儿子,叫刘练。”
“早几年中了秀才,如今正刻苦攻读,准备明年下场的,性子最是谦和。”
她又转头对儿子道:“练哥儿,这就是我常常给你提起的李娘子。”
刘练慌忙作辑,不敢看孟悬黎,温和道:“在下刘练,见过李娘子。”
孟悬黎整个人完全定住,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尴尬和棘手。
难怪刘婆婆对自己那么好,原来她打得是这个主意,还……还直接把她儿子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