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悬黎见她如此,心坦然落下来,柔柔笑道:“来推我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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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一日,晨光灼人,孟悬黎还没出门就觉得脸颊发烫。她对着妆镜,看向暗香:“嘉和到许州了么?”
“到了,今早去递铺的时候,收到了孟大人的回信,上面说,昨日便到了。”暗香小心给她戴耳坠。
“辛苦你了,这几日净忙着嘉和的事了。”
“奴婢这点事,和世子妃办的事比起来,不算忙。”暗香看到桌上的同心结,问了句,“世子妃,这还戴么?”
“不带。”孟悬黎眼神平静,面色无波,“银票我都缝在你的衣裳和鞋底里,那个首饰匣子,里面夹层是你的身契。你去换上拿好,一会儿我们就走。”
“奴婢……奴婢用不了那么多。”
“用得了,你帮我这么多,我合该帮你的。”孟悬黎忽而想到什么,“秋荷现在在哪?”
暗香走近,悄悄道:“她今日一大早便起了,如今还在梳妆。”
孟悬黎微微一笑:“如此甚好,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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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来到绣罗坊时,人并不多,孟悬黎笑着对秋荷道:“你去吧。”
“奴婢不敢。”秋荷垂首,看起来很是恭敬。
“什么奴婢?”孟悬黎特意拍了拍她,“银钱已经付过了,你跟着掌柜娘子,看到喜欢的,就去试一试,我和暗香在雅间下会儿棋,你且慢慢挑就是。”
秋荷躬身行礼:“是。”
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孟悬黎迅疾赶到雅间,关上门,换了身男装。
出来时,暗香都没认出来:“世子妃,待会儿会有人来穿上你的衣裳,在雅间下棋。”
孟悬黎点了点头:“幸好秋荷答应的快,不然我们也没法出门,更找不来外人帮忙。”
孟悬黎故作倜傥公子,牵起暗香的手,低低道:“若他人问起来,就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听到没?”
暗香颔首:“世……公子,咱们快去码头,南下的船,马上就走了。”
两人形同寻常“夫妻”,掏够银子,凛然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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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秋荷试了许多件衣裳,待到雅间时,却发现孟悬黎和暗香不见了。她惊魂未定,忙抱着衣裳,赶回国公府。
躺在床上,她心中又惊又怕,若弄丢了世子妃,世子爷回来必定是要斥责她的,到时候,别说什么妾室,就连丫鬟也做不成了。
她思绪混乱,找不到最好的办法。忽而,她看着床上的那些衣裳,眯着眼笑了笑,若她现在变成世子妃的模样,这样一来,不仅能嫁给世子爷,还能隐去世子妃失踪的消息。
可她,该怎么做呢?
秋荷坐起身,恍惚中,想到了顺和楼的戏班子,那些伶人,不是最会变脸演戏的么?
等等……
若这件事被世子爷发现了,她是不是会死得更惨?秋荷的眉头绽开又紧蹙,就这样想了有五六日,她才不情不愿,给陆观阙递了封信。
陆观阙接到来信,还没看完,就直接骑着马,从长安赶往东都。回来时,便见国公府冷冷清清,没一点人气儿。
他找上秋荷,猛踹了她一脚:“说,完完整整的说,她究竟怎么逃的?”
秋荷吃痛,蜷缩跪在地上,哭道:“世子妃说要带奴婢去试衣裳……等奴婢下楼时,世子妃就不见了。后来奴婢寻了许久,都不见她的踪影,就连码头都没有世子妃的踪迹。”
她果然是骗他的。
他真是太纵容她了。
陆观阙闭着眼,额角青筋凸起,忽而又想到什么,忙问道:“嘉和呢?她是抱着嘉和走的?”
秋荷含着泪,眨了眨眼,疑惑道:“嘉和小姐……这几日都没出门,奴婢竟顾着世子妃的事了,都没注意到……”
陆观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踹开门,发现嘉和的屋里也是空荡荡的。
他拳砸门框,震落了许多灰烬,旋即,他强压怒火,平静道:“去,去许州把那个孩子给我接回来。若她再出了意外,我便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