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他轻声问。
“从魔女之心图书馆里借到的资料。”蔚德回答,她手里的书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由无数张松散的羊皮纸被一根绳子随意地捆到一起的文件夹。
安纳沉默了几秒。“那你找到想看的东西了吗?”
蔚德微微蹙眉。“……还没有,也许我想找到的东西太久远了,这本书上没有记录。也可能它早就遗失了。”
蔚德想找的,其实是塞勒所说的“预言”。
塞勒说过,她只能在特殊的时刻才将预言的内容分享给她。哪怕蔚德想了解更多,她也无法透露,这也许会干扰预言发挥作用。
所以蔚德想要自力更生,看看能否找到有关预言的有用信息。
因为事关魔女的未来,蔚德没有和安纳说得更详细。蔚德不说,安纳也聪明地放弃这个话题。他知道什么东西该问,什么东西不该问。
况且,他过来也不是为了这个目的。
蔚德哗啦啦翻了一会儿资料,确认书上记载的都不是她想要的内容,认命般地把书用绳子扎起来丢到一边。始终安静坐在一旁的安纳注视着蔚德将书丢到桌子上,忽然开口。
“蔚德,你和刚见面的时候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蔚德挠挠头,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点不一样。“可能人总是会变的吧。”
安纳用力摇了摇头。
他像是思考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自从你去了圣殿,遇见了那个圣子之后,你就变了很多……”
变了吗?蔚德费解地想。
有一点她倒是承认。自从遇见倍尔,她一言不合动手的概率就上升了许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倍尔总能说出让她拳头痒痒的话。
更何况圣殿清剿这次,他是真的惹火她了。
“你总是因为他的事不高兴,所以我不希望他再出现在你身边。”安纳低声说,“那个圣子还会来魔女之森吗?我不想看见他……”
安纳的表情像是一条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瞥向蔚德。
“你放心吧。”蔚德下定决心似的,转过身在沙发上盘腿坐好,认真地安慰安纳。
“如果那个圣子敢再来魔女之森,我就把他的头都打掉。”
……虽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想揍倍尔一顿,但这无关紧要啦。
蔚德认真地撂下了狠话,再三表示绝对不会对那个圣子手软。安纳的表情看起来放松了许多,他小心地把手掌拄在沙发软垫上,离蔚德的手很近很近。
“你说得对蔚德,你还是原来的自己,是我想错了。”安纳说,“真希望我能就这样永远留在你身边。”
看到安纳的眼里重新亮起了细碎的光芒,蔚德忽然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
于是她抬高胳膊,伸手去够安纳的发顶轻轻抚摸。
“这么晚了,该去睡觉啦。我们两个都是。”蔚德笑着说。
“嗯。”从安纳的眼神能看出他现在十分心满意足。如果他有毛茸茸的狗尾巴,现在估计早就控制不住地在空气中疯狂摇摆。
“晚安,安纳。”蔚德收回了手,“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吧?”
疯狂摇着隐形尾巴的安纳顿住了。
安纳沉默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他笨拙地低下视线,手指不安地攥紧沙发软垫。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噩梦会不会再来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