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师兄，毕竟师兄长得好看。大黄的话，应该没有千面阁弟子愿意套一张狗皮吧。
“我对鬼市之外的也不了解。可我们刚刚过来，我看到些壁画，很是奇怪。”墨恒思索着鬼市录中所记载的，对比着刚刚看到的壁画。
“画上画着四大鬼王，可与鬼市的四大鬼王不同。鬼市中的鬼王都是酆都山鬼王亲自封赏，平日里身着官服，外形与常人无异。鬼力虽强，却不会产生怪异的样貌。
而那壁画上的四大鬼王，皆是身形颀长，形态各异，脸像是人和动物的融合体。可能画作有些夸张了，或许是这里的怨灵未见过鬼王，想象出来的四大鬼王该有的样子。”
墨恒嘴上这样说，心中疑虑并未打消。这壁画中的鬼王若是真存在，那鬼市中的算什么？
“刚刚我们在上面时，那群小怨灵说，在你们鬼市轮回转世还得有背景。你们的鬼市还真该整顿整顿了，生死轮回不就应该是最公平之事吗？”林十三看出他有所隐瞒，但也并未过问，而是顺口说出那群小怨灵的委屈，万一墨恒放心上了，真给它们解决了呢。
“鬼市轮回一向管理严苛，按照生前功绩，不可出一丝纰漏。怎会……”墨恒刚想反驳，又突然想到生死门被下了咒，还有那群小怨灵，并无在功过格中查出。
是谁？
居然敢控制轮回？
酆都山鬼王对此事最为重视，若是被他知道定会受重罚，为何会冒着这种风险这样做？
“若是有人如此行事，定是此事对他有利。就像朝堂中人为权，为财。那鬼市鬼官为何呢？什么对他们重要？”安百遂声音平稳，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在光线微弱的洞穴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十三，像是盯着猎物的狐狸。
狐狸在捕捉猎物前，都会提前观察猎物的习性。漂亮的毛发可以替他们打掩护，让猎物认为他们人畜无害。靠着浓密漂亮的毛发，混淆敌人的视线。
“鬼官最在意的……他们不为钱，不谋利。都做了鬼官，还有什么可争得？”墨恒心中不解，鬼官可以说在鬼市中地位低高，且不需要再度轮回转世。轻松又自在，还有何不满？
“那便是过够了日复一日的生活，想去人间寻些刺激？”沈青突然开口。
“它们在鬼市中过得自在逍遥，整日寻欢作乐，为何会想来人间受苦？”墨恒对这个观点并不赞同。
“说不定就是腻味了逍遥自在的生活，想讨些不痛快呢？”沈青说着，眼神闪过微光。她似是想起些什么，这些话说的是那些鬼官，又何尝不是说她自己。
也许在旁人眼中，那些便是无伤大雅，她便是放着好生活不过，专找苦吃的傻子。
“对啊，沈青姐姐说的有道理。困在鬼市逍遥快活有什么劲，人呢，就该四处走走，寻欢作乐，做些人间才能做的事。那才有意思。”林十三倒是同意沈青的观点。
“那你说说，有什么逍遥之事是人间才能做的？”墨恒不置可否。
“比如……我们这吃的比鬼市好吧，鬼市中红烧负心人的心肝。大黄吃了都要拉肚子了。”
“鬼官只能闻到魂魄味儿，而且他们不会拉肚子。”
“那就是，男欢女爱？这个它们总没有吧。”
“肤浅。”墨恒对这个回答更为不屑，既已为鬼市中人，边改舍弃凡尘俗世。男欢女爱？人最初始的欲望，不更应该舍弃？如此俗物，怎值得冒险。
“肤浅？男欢女爱本就是最基本的欲望啊。它既能让我们快乐，又能让我们不再压抑自己的本心。为何就肤浅了？”林十三对这个和尚一样无欲无求的墨恒说不通。
“无情无欲之人，怎会对男欢女爱产生欲望。”墨恒记得鬼官斩断七情六欲，那定是不会再有一丝贪念了。
“说不定呢？”安百遂冷不丁开口。
墨恒诧异地回头看向他，安百遂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也许，没有那么复杂。它们就是想体验凡尘俗世，体验人世间平淡的生活，体验最普通的亲人惦念，友人相惜，恋人相爱。”沈青的话倒是提点了墨恒，说不定就是这么简单呢？
墨恒虽是人，却没有一点凡尘俗世的欲望。自己尚且如此，更是理解不了鬼官会有如此想法。
判官断案讲究公正，做判官自然不可心存杂念。他一开始不明白为何选他，而不选那些斩断七情六欲的鬼官来做判官。可他似乎天生是这块料，一握上那只判官笔，断案便不掺杂一丝杂念。
沈青却不同，自从师傅离开师门，连着她最后一点念想也带走了。神医谷尊师重道，礼法尊卑像是刻在骨子里。可沈青自责，又不解，师傅终是因为她离开的师门。
她每每看到林十三时，心中即使欢喜也有艳羡。
林十三虽在师傅师兄面前装着恪守礼法，可谁心中都清楚她在做什么，却无一人戳破。便是要宠着她，护着她，护着她的少年心性，宠着她的肆意妄为。
“墨恒，你活得太像神仙了。凡尘俗世可有意思多了，你真不想体验？你亲过……”林十三话未说完，便被安百遂的轻咳声打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隐隐冒着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