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洵回到营地已经后半夜了，却在回帐的路上遇到顾小枫，祝洵远远看着顾小枫站在营帐外，头一点一点，好似睡着了，又被风冻的一哆嗦。
在同样的夜色下，祝洵很容易回想到初见顾小枫时，也大概是这般光景，只是他现在不是白衣，而是粗糙的兵服，祝洵禁不住忿忿想，顾小枫若是穿徐立那身，一定更好看更合适。
除了穿着，好像还有些什么变了，是因为知道顾小枫是男子了么？好像也不尽然。
顾小枫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阿洵，你总算回来了。”
祝洵回神说道：“你在等我？有何事么？是因为徐立不放心宝珠么？”
祝洵忽然想起自己心中左搭右勾编成的，那个关于宝珠与徐立的故事：“小枫，你说徐立口中那个给他起名字的女子，是不是就是宝珠，还有阿珠也是酒后失言。”
顾小枫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我觉得不是。”
顾小枫悲观觉得那个徐立口中的女子，已经大概不在人世了，甚至他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人也许和祝洵也许有些关系，或者可能只是有点像。
但这些本来就是没来由的猜测，那么祝洵那些猜测当然也无可厚非，所以说笑几句便跳过去了。
顾小枫正色了几分：“其实，阿洵，我在这等你，是有点问题想问你。”
祝洵提起精神去听。
顾小枫道：“你为何不支持宝珠留在军营？”
祝洵有些意外，又有些灵犀之感：“难道你也觉得宝珠很适合留下来？”
顾小枫点点头：“虽然徐大人当时拿军营不允许女子随行来劝退宝珠，但我没什么资格这么说，毕竟，你带我入军营时，也以为我是女子，所以为什么宝珠不行呢？”
祝洵刚才也仔细考虑过这种问题：“宝珠有自己的所长，就像严墨擅心算，我擅舞剑，你擅博弈，她的所长确实很适合放在军营。”
“但是，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些，还有些小孩心性，还把一些问题想的太简单，还把所有选择依附在徐立身上，如果我们能在泽阳多待上几天，我可能还有机会让她去体会和接受，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我怕贸然让她随行，承担更大的风险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万一她会后悔，她会无措，她会……”
顾小枫松了口气一般笑了一下：“你比我想得周全，是我，我在宝珠身上投射了一些自己的影子，我担心你后悔带我入军营，所以不想再拉宝珠进来。”
祝洵完全不理解顾小枫为什么会这么想，明明他们在交锋会时，还那么默契与投机。
顾小枫继续说道：“其实，我刚才没认出来宝珠是女子，很意外吧，我一直以为我阅人无数，能够看破所有伪装，但是之前你对我说，人在判断性别时，用的是自己的感知，那就可能会有错。”
“所以我刚才看到宝珠时，并没有分更多精神在判断她本人身上，因为我知道这些判断终归有可能会有错的，我并不需要太着急，比起这些，她的能力才是更直接的，我不像想做种，因为自己的判断，而干扰对真实信息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