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娴声嘶力竭呐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妇人与孩子倒在血泊中。
“万岁爷有旨,禁止作奸犯科欺辱妇人,十日不封刀,金银财宝谁先拿到就是谁的!”
话音刚落,一众八旗兵冲入乱民中,尽拣身背包袱的贵族哄抢财帛。
襁褓中的孩子被高高举起摔死,金光闪闪的护身长命锁尚染着温热鲜血,被八旗兵嬉笑着哄抢。
妇人耳朵上的珠宝耳坠被生生拽落,一道拽下半个耳朵。
楚娴无助抱紧两个嗷嗷大哭的孩子,环顾四周,被杀戮与血腥吞噬。
“都住手!住手啊!”
杀红眼的八旗子弟却绕开她,不曾停下杀戮脚步。
一切秩序与道德准则在战争面前不堪一击。
她该庆幸自己属于胜利者一方的子民,否则定会沦为刀下亡魂,可这些无辜妇孺何错之有?
那人对准噶尔汗国虎视眈眈多年,她躲在天山,恰好给他出兵和杀戮的借口。
他再次利用她,扩充了大清疆土。
楚娴将两个孩子抱紧,踉踉跄跄往明黄龙旗飘飞的缓坡狂奔。
“住手!住手啊!”
龙旗之下,一道明黄身影正举刀砍杀数不尽的准噶尔贵族。
从未发现他骨子里是如此残暴嗜杀的真面目。
他就连杀人,都在虐杀,不给人痛快。
戳进腹中的屠刀缓缓搅动,将人的五脏六腑绞碎,才恶劣拔出。
五脏六腑碎片随着伤口喷涌而出。
楚娴忍着恶心,疾步跑到那人面前。
“住手,我与你回去,我再也不跑了,皇上,求您饶恕王庭妇孺!”
皇帝浑身浴血,不曾停下杀戮,甚至不屑于转身看她一眼。
“呵,那拉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朕为何要对你言听计从?”
“万岁爷何必明知故问。”楚娴瑟瑟发抖,抱紧怀中两个小姑娘。
“贱妇而已!”
听到贱妇,楚娴苦笑松开怀中两个孩子,她知道今日谁都保不住,甚至保不住自己。
“是,奴才是贱妇,贱妇愿以死谢罪,一切罪孽因贱妇而起,今日也由贱妇这条贱命做个了结!”
“皇上,贱妇那拉氏恳请您放过苍生。”
楚娴俯身,匍匐在那人脚下。
“那拉氏,你若敢死,那奸夫孽障就与你一起去死吧!”
“阿娘!”
楚娴仰头,竟看见陈清彦父女挂在数丈高的龙旗之上,登时心急如焚。
勉强硬气的脊梁在这一瞬,被生生斩断,碎裂成寸,楚娴泪流满面,只沉默对那人磕头求饶。
“那拉氏!朕此生最后悔之事,就是与你结发为夫妇。你!不配!”
楚娴正要压下恐惧继续求饶,仰头竟将那人在挽弓,顿时吓得惊呼。
“皇上,臣妾错了,求您饶过孩子,她只是臣妾远亲的孩子,并非臣妾所出,求您了呜呜呜”
咻咻咻数道劲风刮过,陈清彦肩胛处落下三箭。
“皇上!住手!臣妾知错,皇上!”楚娴崩溃痛哭,眼睁睁看那人继续挽弓,面箭头对准小姝儿。
“那拉氏,方才若你不求情,兴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呵。”
“够了!你到底想如何!”楚娴崩溃哭嚎,一把抓住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