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无能,没打听出对方身份来,只知是个有钱的旗人子弟,想攀附费扬古权势,而费扬古贪他银子,林姝就这么被当成人情玩物了。”
“依奴才拙见,不如不动声色,待林姝归家之时,派人尾随,揪出那旗人纨绔子弟。”
兀地,胤禛蹙眉:“她既已婚配,为何与穗青羡蓉来此?”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一丝念想,却千头万绪无法清晰捕捉。
“那旗人既家境优渥,何必娶奴婢为妻?良贱又如何通婚?她又为何抛头露面?”
“奴才早些时候都打听过,福晋身边的奴婢并非贱籍,都是入良籍的家生子,那旗人贪慕费扬古权柄,对林姝冷脸相待,娶回来就丢一边去,指不定在外头成日里花天酒地厮混。”
“林姝将嫁妆财帛都留给您,再无嫁妆银子花销,自是要钻营些体己银子。”
“得不到夫君宠爱的女子,即便是嫡妻又如何”苏培盛支支吾吾没敢继续说。
好比四福晋,得不到四爷的宠爱,还不是幽窗冷雨对孤灯,夜夜独守空房,到如今都不曾与四爷圆房。
胤禛眼角酸涩,是了,她将嫁妆留给他,身无长物出嫁,定会被夫婿轻视。
“池峥,快些将这碗汤药服下。”
林姝沙哑的声音传来,苏培盛忙不迭窜到门边继续站着。
楚娴端托盘回到西厢内,伺候池峥服下汤药。
苏培盛麻溜接过空碗。
此时楚娴从袖中取出银票与地契:“这些你拿去,我夫君待我极好,这些庄子铺子如今我压根瞧不上。”
“哦。”胤禛垂眸,伸手握紧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将那道揪心的伤痕贴在脸颊。
俯首吻像她的疤痕。
“是不是很疼?姝儿,对不起,我不曾护在你身边。”
楚娴挤出的苦涩笑容再也绷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慌乱仰头忍泪,将辛酸泪生生逼回眼眶。
忽地脸颊被池峥捧起,染着苦涩汤药气息的炙吻,不断落在她眼角眉梢,他极尽温柔,一遍遍吻尽她的眼泪。
守在门边的苏培盛蹑手蹑脚放下幔帐,掩门拧身一气呵成,他抱着手臂挡在门前。
从苏培盛掩门那一瞬,穗青与羡蓉已从厨房冲来。
“林姝!你该用午膳了!”穗青扯着嗓子喊道。
“林姝,你帮我看看砂锅里药泡好么?”羡蓉三步并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推开苏盛,径直推门入内。
四阿哥与姑娘尚未圆房,若姑娘与池峥苟且失去清白之身,还如何与四阿哥圆房?
“林姝,你在做甚。”穗青尖着嗓子冲进屋内。
楚娴眸色迷乱,将羞红脸颊藏在池峥怀中。
胤禛眸中戾气渐甚,愤怒咬牙,绷紧下颏。
“池峥,我已是有夫之妇,我我需恪守妇道,对不起”
楚娴羞愧从池峥怀中挣脱开。
即便四阿哥再恨毒她,也必须与她圆房生嫡子。
即便她再憎恶四阿哥,也必须与他行夫妻敦伦之礼。
二人互相厌憎,却不得不睡在一张床上,行尽亲密的床笫之欢。
两年后,短命的大阿哥弘晖将不期而至,那是她唯一的孩子。
绝望的窒息感弥漫周身,楚娴痛苦扑进池峥怀里。
“池峥,你早些寻个门当户对贤良淑德的女子白头偕老”楚娴泣不成声。
“是我负了你,是我想攀高枝,做高门朱户当家主母,而非为几两碎银奔波劳碌的贫贱糟糠妻,我不愿陪你过凄风苦雨的日子。”
“我们我们就这样吧,到此为止。”楚娴仰头忍泪。
“我该回去了,我今日是去潭柘寺求子的,夫君还等着我归家。”
胤禛如鲠在喉,点头:“好,早些归家,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