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屑辱她,只会杀之。
“苏盛,来拿烤红薯!”大嗓门的穗青吼
得窗棱都在发颤。
苏培盛捂紧耳朵,乐呵呵道:“来啦来啦!”
厨房里,苏盛与穗青二人唧唧哝哝争着烤番薯,楚娴斜斜依在床头一溜矮橱旁,从一叠叠螺钿小抽屉中随手拉开一格。
抽屉中装满书册,指尖拨拉寻找许久,都不曾找到那本书。
想起穗青前几日将书搬出去晾晒,定又放到西厢书架去了。
西厢本就是她的书房,闲暇时,她最喜懒躺在西厢春凳,将双脚架在窗棂上看书。
如今与池峥熟稔,她也不必见外,二人共用书房也不打紧。
楚娴换上齐整些的燕居素服,一踏入西厢书房内,就径直取来书册,躺倒在春凳上闲看。
她没敢赤足,还穿着萝袜,惬意将双脚放在窗棂上。
瞧见池峥从屏风后踱步而来,楚娴坐正。
“池峥,打从今儿开始,这书房咱一人一半儿。”
“好。”胤禛颔首,抬腿将冰盆往春凳边挪近。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林姝手中书册,不免惊诧。
哼,胆子挺大,竟敢窥视禁书《千百年眼》。
这本禁书狂悖至极,与传统史书大相径庭,将古往圣贤功绩一概颠覆。
可据密报,汗阿玛却将此书置于身侧,秉烛攻读不辍。
他想看,却碍于身份使然,不得不忌讳。
楚娴正吃力拆读繁体字,倏尔感觉到池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怎么?”楚娴从书后探出半张脸。
瞧见池峥矗立在面前垂首不语,楚娴懵然片刻,猜测他也许想看《千百年眼》。
“这是禁书,你若想看,就去书架墙角那的书箱取,一会我把锁卸下,你自取。”
“我在看第三卷,第一二卷在书箱。”
“多谢。”胤禛折步取来禁书,下意识往春凳落座,方一落座,却想起春凳上还有旁人。
待要起身,却被林姝抓住袖子。
“春凳这样宽敞,让苏盛与穗青一块躺着看书也无妨的。”
楚娴说着,往边上挪动半个身子,拍了拍身侧宽敞的位置:“一起看可好?我字儿认不全,读着费劲,池公子才高八斗,可否指教一二?”
“我们可从第一卷首篇开始看。”
与池峥渐渐熟识,楚娴也不再见外,而是咬唇,忐忑看向池峥:“若池公子能给念念,就更好了。”
楚娴喜欢听人说书,穗青对此等拗口晦涩的禁书视若洪水猛兽,摇头晃脑就像念经,听得人昏昏欲睡。
池峥音色清越冷沉,念起书来,定好听得紧。
她仰脸含羞带怯看他,眸中含糖笑意,却染着小心翼翼的期许。
与雨夜里荏弱无助,惶惶不可终日的弱女子大相径庭。
胤禛移开目光,眺望窗棂上摇曳斑驳树影,到嘴边的婉拒之言,再说不出口。
“好。”
林姝此生注定要侍奉在他身侧,迟早是他的女人,他无需顾及男女避讳,落落大方上榻,侧躺在她身侧。
“顾世类弗传者,良由洪荒始判,楮墨未遑,重以租龙烈焰煨烬之中,仅存如线”
青白瓷狻猊香炉飘散缕缕颤弦风烟。
周遭安静得唯余繁密虫鸣,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