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和烟波刀剑相向,就被夔元揭了他为她求取武器一事,夔元把过程形容的越艰难,寒池此刻就越发羞耻,他出声打断夔元:“听说万年净水是你家独有?”
“当然!这万年净水结于深入海底的玄冰寒铁之下,寻常人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尤其这海底异常寒冷,非我等阳气旺盛的龙族难以进入。”
“只怕被人蛀了老巢,三太子犹在怡然自乐。方才有个身形矮小的年迈鳖族神官向我们兜售这万年净水,倒是新鲜。”
夔元哈哈大笑:“我看是卖的假货吧。”
“是么。”寒池笑笑,抱起阿饶。
“他说有许多人来西海求取净水,我验了货,不似假的。”撂下这句话,寒池飘然而去。
“哎你这就要走啊!”夔元追了出去,跟在寒池后面蹦跶,蹦着蹦着回过味儿来:
“不对啊,这东西知道的人真不多,怎么会有许多人跑来寻药,而且我也没见着啊?”这才急着缠寒池带他去寻鳖君。
“我要带他回去,还是不多留了。这里是你家的领土,殿下可自行寻找。”
“话不是这么说的,哎你等等我!”
夔元见寒池不想久留,便拉来旁边的烟波给他压阵:“你看神女今天话这么少,一定是被你气的,好不容易带人家来趟西海也不逛逛,我们西海的景致比等闲境也不差啊!”
烟波本来在一边默默走着,见热情过头的龙三太子要拿她做旗子,淡淡道:“不叨扰殿下了,回去确实有事要办。”
“什么事这么要紧啊?”夔元傻傻的问。
“算账。”
“天上有什么帐好算?”夔元奇怪道:“你要是想要珠宝首饰之类的,尽管跟哥哥说!
我们家别的没有就这东西多,要不是寒池,我是真想让你多留几日,让我们家那几个臭丫头好好看看什么叫文静。”
这三太子真是话又多又密还自来熟,烟波只好催眠自己当没听见。
显然不是谁都能忍,只听前面有个声音平静道:“我没意见。”
烟波顿时怒火中烧,他没什么意见!立刻从牙缝里掐出回敬:“呦,我是你什么人啊,你没意见就行吗?我看有些人是做贼心虚吧。”
“没有关系,所以没有意见。”
“你没意见,我就偏要有意见。”
“悉听尊便,你就留在这罢。”
“这么急着摆脱我啊,别啊,狡辩还没听完,我怎么能不去呢?”
夔元见二人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连嘴巴都不曾张开,只阴嗖嗖的从牙缝里挤话,觉得周身温度都低了几度。
这小神女的性子似乎和他想的不大一样,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们。。。。。。吵架了啊?”
“很难看出来吗?”寒池冷哼。
烟波深为这位龙三太子的迟钝绝倒,两人不都想理他。
谁想夔元得知他们冷战却来了劲头,自觉身负重任,精神百倍的在他二人间上蹿下跳,势要他们和好才行。
寒池终于被吵得忍无可忍,丢下一句:“你自己找去罢!”一挥袖将夔元移到五里之外。
烟波感觉耳根瞬间清净,此时此刻她确实宁愿和寒池呆在一处,从这点来说,不得不说夔元也算成功。
从西海王宫到浅层要经过一段幽暗的深海,路上既无标识,又无异象,只有黑暗又不见光明的海水,水草纠缠不清,时不时的便将两旁的石子杂物卷进来。
烟波努力的想看清他们所在的方位,无奈光线实在太微弱,什么都是混沌一片,仿佛整片海子都沉入了暗夜。
她突然意识到,这与他们来时的路已经大有不同。
烟波越走心中越不踏实,想着自己还与他有很多事没完,不能只顾着置气,出声唤他:“寒池?”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被蒙在罩子里一般,似远似近,更觉不妙。
幽暗阴绿的水波静谧的流过周身,甚至连方向都难以分辨了,只得提着裙角在黑暗中茫茫然摸索乱走。
“寒池?你在哪?”现在不能走散,总要先找到寒池才行,烟波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她张了张嘴,惊悚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烟波这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的声音变小,而是她难以听到自己的声音,连手中阿饶的重量也轻的几近感受不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手中真的抱着一个孩子吗?
听不清,看不到,摸不到,现在的她仿佛只有魂魄在空洞的黑中游走,这份巨不可摧的恐惧足以将心神堕于其中,烟波只能靠抱紧阿饶,通过残存的触觉确定自己还存在。
“在你后面。”寒池的声音突然出现,仿佛黑暗中破出了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