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收拾妥当,合上箱盖转身,见他正凝望着那身孝服出神,想来是也忆起了昔年生死相隔的旧事。
她心头微动,方才那般冷然待他,倒觉些许唐突。
于是她轻步上前两步,尚未站稳,便被闻时钦伸手揽入怀中。苏锦绣顺着他的力道贴近,下意识抚上他颊侧那道蔓延至颈间的伤疤。
指尖刚触到伤疤,闻时钦便低低叹了口气,嗓音沙哑又疲倦:“阿姐,我这几日公务连轴转,我实在累极了。”
说着,他微阖眼眸,身形便往她身上轻靠,似要将满身风尘与疲惫,尽数托付于她这方温柔乡。
苏锦绣连忙伸手撑住他,目光掠过他眼下淡淡的乌青,显见是连日操劳未曾歇息。她心疼不已,一手扶着他的脸,另一手轻轻顺着他的脊背安抚,柔声道:“那怎么办?要不然明日便歇一日,莫要再这般熬着了。”
话音刚落,腰间忽然一紧,她竟被闻时钦拦腰抱起,转身便搁在了案几上。连带着榻边矮几上那身素白孝服,也被他随手拎起放在了身侧。
苏锦绣坐于案几之上,恰与他平视,一时不解他此举深意,只满是疑惑地凝望着他。
闻时钦俯身逼近,灼热气息拂在她耳畔:“累是真累,但若是阿姐能宽慰宽慰我,或许便能消去大半疲乏。”
苏锦绣闻言,只当他是如往常般,想被她搂着安歇入眠,便顺着他的话浅浅点头,温声道:“那走吧,回床上歇息。”
她说着便要下地,却被他牢牢箍住腰肢,动弹不得。
“阿姐可是应了要宽慰我?”闻时钦坏笑。
苏锦绣蹙眉,目光扫过他手边的孝服,越发茫然:“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细想,闻时钦已拿起那身素白孝服,递到她面前,低哑蛊惑道:“阿姐既应了,便穿这身孝服给我看看,可好?”
“为何要穿这个?”苏锦绣杏眼圆睁,十分急恼,“这太不吉利了,当日你棺椁归府,我便是穿这身素缟麻冠……”
“我知晓,我知晓。”闻时钦打断她,指尖已触上她寝衣的腰带,语带蛮不讲理的执拗,“不过是些世俗破矩,何须拘泥?我既不在那棺椁之中,这孝服便无甚为谁而穿的说法。阿姐乖,我帮你穿。”
“我不要!”苏锦绣慌忙推搡他,可她的力气哪里及得上他。腰间软绦已被他轻轻扯落,寝衣领口松垮,顺着肩头滑下大半,露出莹白的肩颈。
她眼角余光瞥见半开的窗棂,夜风还在往里灌,顿时气急:“你先去关窗!”
闻时钦动作一顿,狡黠问道:“关了窗,阿姐便肯穿了?”
苏锦绣气息不稳,脸颊泛红,偏过脸不愿应答。他见状竟伸手将她滑落的寝衣径直扯到腰侧,素白肌肤映着烛火,晃得人眼热。
“你先关窗!”
闻时钦这才低笑一声,转身去阖窗。苏锦绣趁这空隙下了案,慌忙将寝衣拉回肩头,正要系好软绦,他已大步折返,动作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寝衣再度被扒开,那身素缟孝服便强硬地套了上来,连带着那顶素白麻冠,也被他按在了她发间。
“你!”苏锦绣气得浑身发颤,只死死背对着他,不肯回头看一眼,双手攥着孝服领口便要往下脱,却被他从身后牢牢按住手腕。
“乖,让我瞧瞧。”闻时钦的气息拂在她颈后,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阿姐穿这身,定是世间最清绝的模样。”
苏锦绣只得僵着脊背背对他,连耳根都红透了,半点不愿回头。
“你也太不讲究!”
她气得嗓音发颤,他这岂不是变相咒自己?
念头刚落,闻时钦竟愈发过分。他俯身贴在她耳畔,故意装出轻佻浪荡的调子:“哎呦呦,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年纪轻轻,竟已守了寡。”
指尖不安分地顺着她的手腕往上探,另一只手则缠上她的纤腰,隔着素缟轻轻摩挲。
“你才多大年纪?夫君没了,往后的日子可难熬得紧。幸亏本大爷今日路过这府宅,本想进来劫些珠宝,偏巧撞见你这寂寞娇娘。”
他的气息拂在颈后,带着灼人的温度,话语越发放肆:“不如今夜好好伺候本大爷,跟了我,总好过在这深宅里活守寡,如何?”
这番话听得苏锦绣眉头蹙得愈发紧,她总算明白了。他不仅要拿这孝服打趣,竟还编排这般荒唐戏码,既要咒自己,还要绿自己,甚至扮作登徒子来戏耍她,真是不知养了什么怪异癖好!
苏锦绣越想越觉不甘,这般被他戏耍得窘迫难堪,倒让他占尽了便宜。
既如此,不如奉陪到底,看是谁先撑不住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