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被点燃的兴奋劲儿还没在胸腔里多待几秒，虎杖悠仁就又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蹭过柔软的粉发，声音带着点不确定。
“不过还是要考一张驾照比较好吧？没有驾照开车，总觉得不太对。”
“你是哪家没断奶的乖宝宝？”杰森听见这话，喉间溢出一声嗤笑，尾音里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还是没长大的小屁孩，连这点小事都要循规蹈矩？”
“我只是感觉这样比较好。”虎杖悠仁却认真起来，声音也变得严肃了些，多了几分执拗。
“我不想因为我的失误给其他人添麻烦，毕竟考个驾照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不是吗？”
听着虎杖悠仁一本正经的声音，杰森忽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认识的人里，无论是总把“规则是底线”挂在嘴边、却总在暗巷里打破法律的蝙蝠侠。
还是跟着蝙蝠侠在屋顶穿梭，之后跑去布鲁文海德当警察的前罗宾，甚至就连哥谭被戈登清理了一遍蛀虫的警察局，也大多习惯了在规则的缝隙里游走。
像虎杖悠仁这样把不添麻烦、守规矩刻在骨子里的乖仔，要是真在哥谭长待，恐怕连哥谭校园里的学生都要觉得他“好欺负”。
“你还真是个实打实的乖乖仔。”杰森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掺了点对哥谭的嘲弄。
“不过再乖的崽进了哥谭，你就别想在这白花花的出去！”
这时的杰森，只当这是句玩笑话，带着几分对哥谭黑暗的调侃，丝毫没有想到，这句随口说出的话，在不久后的将来，竟然会一语成谶。
让他和虎杖悠仁，还有整个蝙蝠家族，都陷入了无尽的愧疚与纠结之中。
而他教导虎杖悠仁车技的诺言，也永远没了实现的机会。
摩托车的引擎在夜色里低鸣，车轮碾过潮湿的沥青路，溅起细碎的水花。
两人的对话被呼啸的风卷走，散在哥谭浓稠的黑夜里，没人察觉，一场即将席卷所有人的风暴，正藏在暗处，悄悄酝酿着。
……
哥谭的夜晚总裹着刺骨的寒风，更何论现处一月份的天气，哪怕两人都穿着厚外套，也挡不住冷风往衣领里钻。
半大的少年正是能吃的时候，胃里像装了个无底洞，在分食了那个已经彻底冷掉的三明治后，不但没有吃饱，反而越吃越饿。
杰森单手握着摩托车把手，保持着匀速，另一只手捏着三明治往嘴里送，狼吞虎咽吃完最后一口后，他伸出舌尖，舔掉唇角沾着的沙拉酱，想了想后问道。
“你能吃辣吗？”
“我不挑食。”虎杖悠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被风吹得发闷的质感。
听到身后人的回答，杰森当即拍板说要带虎杖悠仁去品尝一下他们犯罪街的美味，之后再让他熟练运用哥谭当地特色来进行饭后消食。
“哥谭的当地特色？”虎杖悠仁的声音中带着一点困惑。
“总有一些不长眼的虫子，会自愿成为我们的沙包。”说到这杰森低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痞气。
“给我们锻炼手臂肌肉并且自愿帮我们擦拭鞋底。”
“……这种概率应该还是低的，我感觉我们散步消一下食就行了。”
“哈，你这是瞧不起哥谭？”杰森挑了挑眉，黑发被风掀起，脸上露出张扬的笑容，“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哥谭！”
话音刚落，他便拧动车把，剩下的半段路程里，摩托车像支离弦的箭，猛地往前冲，一头扎进以黑夜为裙摆的哥谭女士的怀抱内。
旁人都说哥谭像个妖娆又危险的女人，总用致命的吸引力勾着人靠近，再用炮火与鲜血给外乡人一个狠厉的下马威。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虎杖悠仁没反应过来，身体一下往后倒，撞在摩托车的后备箱上。
他赶紧伸出手，牢牢搂住杰森的腰侧，指尖攥住对方外套的布料，才勉强稳住身形。
冷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可还没等他适应这速度，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声音带着强烈的振动感，顺着空气传到耳边，远方的夜空还隐隐泛起橘红色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