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
他暗自委屈,我就这般不招人待见吗?
马车内,秦惟熙正拿过布条将拢在一起的发绕了几圈,身侧的褚夜宁忽而一手多过,狡黠道:“小七妹,这有个现成的帮手你还不用?”
秦惟熙抬眸看他:“你会束发?我自己来。”
然而褚夜宁却不由分说地起了身与她坐在一处,她正欲开口,他却扳过了她的身子,示意她背对向自己,温声道:“别动。”
“这会儿怎么就与我见外了?欸,你让我多在这美梦里待会行不行?”一面为她扎着发,一面看着她的背影笑,随后将那布条在她发现打了个结。
秦惟熙随在他的身边看不见他的神态,但能听出他话语中隐隐拖长的腔调。
她忽而回身,朝他一点点贴近,四目相对:“不然呢?”
褚夜宁再勾唇一笑,拿他那一双神情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摸也摸过了,抱也抱过了。四哥要想你讨个负责,可行?”
秦惟熙:“……”
四辆外观相同完全看不出任何去别的马车渐渐驶离了小巷,那戏馆的领头人见已马车已走远带着许多杂役追了出来,有人不禁暗自咂舌一番:“大人,这……这马车怎么都长一个样?这靖宁侯爷,大人,莫非就是前些时日那来戏馆听戏的蔡贵主酒后口中说的人?您瞧瞧他那张脸多骇人……我们可还要追?”
领头人见此两眼一眯:“哪废那么多话!追,多派些人!看看他们去了哪儿。”
松阳驱使着马车,在城里转了一圈又一转,另有雀舌、宋子今、九曲配合,几人开始打起了迷魂阵,直到一炷香的时间松阳才将马车停在了茱萸巷外不远,一个不起眼的巷子尾。
秦惟熙下了马车只觉晕头转向,这让她想起了那日在镜云寺中那令她天旋地转地一举。褚夜宁在侧扶着她,一张俊容上的剑眉微微皱了起来:“如何了?”
秦惟熙摆了摆手:“无事。”她一指向那老翁的住所:“快去,正事要紧。”
褚夜宁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松阳,松阳知意跳上了墙头,将那反锁的木门很快从里面打了开。秦惟熙一手扶在车壁上,以为他与松阳已先一步进了屋子。倏忽却有一张大手伸了过来,抚上了她的头顶,竟似按摩起穴位来。
秦惟熙很是诧异,精神渐渐放松,问他:“四哥,你背着我们学医了吗?”但身后的人却未回答她,紧接着她却听到一声低笑。许久他才问:“好些没有?”
秦惟熙点点头:“倒是好多了。”
一扇漆色斑驳的老木门内却是种满了青菜与五颜六色的花儿。而小院内也甚是干净,打理的井井有条,看得出是一个平日里做事很是精心的人在侍弄。但适才出现在卧雪阁内的那醉酒老翁又明明与这园子内的一切不符。
老翁依旧抱着玉葫芦倒在了一片花丛中,似已醉得不省人事。褚夜宁见状折了一颗小草蹲下了身在那老翁的鼻间微微晃了晃。
老翁为此皱了皱鼻子,随后一声阿嚏睁开了眼。
老翁猛地摇摇晃晃起了身,看着他的那片花丛连连叹息:“啊……我的花,我的花啊!”说话间,又醉醺醺地打了一个酒嗝,恍若没看见几人般哈哈一笑欲走进屋子:“一口酒,一口肉……人生在世,真真快哉!”
褚夜宁在后幽幽一声:“老头,别装了。”
那醉酒老翁依旧恍若未闻朝屋子里走,又听得身后人再一声:“我那府中有上好的香雪酒,饮上一口,大梦三日。”
老翁闻言猛地一顿足,随后回过头,此刻才似看见三人般,醉醺醺地道:“哪来的小姑娘,小公子啊!”
秦惟熙上前一步将他扶到花丛边的藤椅上,老翁呵呵道:“小姑娘,有酒吗?”
秦惟熙看着老翁笑道:“老伯,一坛酒换一个故事。”
褚夜宁闻言一笑,亦上前道:“小老头,我们找上来呢可不是给你添麻烦的!只是适才在戏馆听见你唤了一声方三爷,是想问问你与这方三爷很熟吗?”
老翁迷离的一双沧眼倏忽一闪,转瞬却又恢复了那酒态,呢喃道:“三爷,三爷是谁?”
褚夜宁再一扫身后的茱萸巷与这片小天地,笑道:“小老头,看样子您是被赶出来的?”他又抬眼看向那醉酒老翁:“只是不知您是当年那茶商的故交呢,还是在那间茶馆做过事的人了!”
老翁闻言一双清明厉眼扫过,很快从藤椅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