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攸宁一边唾弃又一边忍不住上钩,在他房间里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父母在家的警惕性也越来越弱。
直到某一天周末,又一次在季斯允床上醒来。
他早就醒了,坐在她身边,背倚靠着床头正专心致志看着电脑。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透不进来,电脑屏幕亮着,宋攸宁看到他艳丽的唇有些肿,眼尾晕着淡淡的红。
他昨晚又哭过。
被她逼的。
宋攸宁回味着昨晚,嘴角不自觉挂着一抹浅浅笑意,伸着懒腰问:“几点了?”
“九点二十三。”
伸在半空做拉伸的手臂僵住,下一秒她从床上翻起来,宋攸宁一边手忙脚乱穿衣服一边责怪季斯允:“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季斯允的手从键盘上拿开,昳丽脸蛋浮现出受伤的神色,他眼圈微微红着,声音有些委屈:“我叫过,可是你让我别吵你。”
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像作假,宋攸宁模模糊糊的回忆起,似乎睡得正香时有人轻拍着她肩膀说了些什么,当时她想着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可以睡个懒觉,只觉得对方吵闹,还不耐烦的打了他一巴掌叫人闭嘴。
想起这回事,穿衣间隙宋攸宁抬起眼皮去看季斯允,漂亮青年捧着电脑咬着唇委委屈屈坐在床上,仔细看还能瞧见他左边脸颊比右边要红一些——
估计就是宋攸宁半梦半醒时打的那一巴掌。
宋攸宁心虚但仍然气壮:“我叫你闭嘴你就闭嘴?不知道多叫我几次吗?”
季斯允逆来顺受地垂着眼皮,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好,我下次知道了。”
火速换好衣服,宋攸宁把季斯允的房门推开一条缝,圆溜溜的杏眼在门缝里仔细观察半晌,直到确定二楼没有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宋攸宁心里那股自己像在偷情的实感更强烈。
明明是在自己家里,怎么总觉得自己像见不得人的采花大盗?
如果这样说……那季斯允
不就是被她采的那朵花?
宋攸宁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搓着手臂往自己房间走,脑袋里不着调地想着——
食人花还差不多!
本以为运气好没被发现,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宋攸宁回房间换好衣服下楼,往常这个时间本该已经出门的宋父宋母都在楼下坐着,看到她下来时,目光深沉,都怀着一种探究。
宋攸宁立刻明白,他们发现了。
但出乎意料的,宋家父母两人明明已经完全清楚她和季斯允不一般的关系,在之前也不止一次向宋攸宁表达过对季斯允的不屑一顾,如今却对此全当没看见。
不仅一句过问都没有,甚至从年后就住在老宅的两人还刻意搬回他们以前常住的别墅,给宋攸宁和季斯允留出空间。
宋攸宁觉得奇怪,宋父宋母不是瞧不起季斯允吗?现在这样是同意她跟季斯允在一起?
那怎么能行!
本来就嫌宋家父母同住一个屋檐碍事的季斯允倒是开心,妨碍他和大小姐单独相处的电灯泡终于走了,他铆足劲在宋攸宁面前表现,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日子像一片看似平静的湖水,表面波澜不兴,湖底却暗潮汹涌。
一个多月没有大动作的宋父突然以发展分公司的名义把季斯允调至邻市一家子公司监管,让宋攸宁这个副总“代管”现在这家科技公司。
看似季斯允的职位没有任何变化,但从集团中心调至外地,本质跟下放没有区别,尤其是还把集团最关键的部门权力交给了宋攸宁。
除了对被调离本市有些许不满,季斯允依然平静地接受宋父的决定。
太过平静的反应让宋攸宁怀疑季斯允早有准备,她可不信他会束手就擒。
在离开前一晚,缠绵过后,季斯允搂着宋攸宁的腰,头贴在她的肩,像一只即将被赶出门的小狗,呜咽着求她这段时间一定要接他的电话,回他的消息,不要把他忘记。
宋攸宁才不肯惯着他,餍足的小脸泛着粉红,昂起下巴故意气他,“等你一走,我就出去约帅哥。”
肩头上的人低低笑了声,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把玩,季斯允跟个狐媚子似的在她耳边轻喘:“大小姐,我还不够让你满意吗?”
宋攸宁瞥了他一眼,双手怀抱在胸前,语气是理所当然:“你去分公司不知道要待多久,总不可能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吧。”
“你别痴心妄想了!”
她总是在提醒他,她对他不过是玩玩而已,季斯允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往外漾,却假装没听见似的对她说:“临市过来不过五六百公里,大小姐想要,我随时都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