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点点头,把一颗糖塞进我手心,说:‘那你吃甜的,就不难过了。’
>原来治愈从来不是单向的。
>我以为我是来照亮别人的,可他们却先点亮了我。
>念安开口叫我妈妈,不是因为我完美,而是因为我不再逃避。
>而这些孩子愿意靠近我,不是因为我强大,是因为我敢说:我也怕过,我也哭过,但我没停下脚步。
>所以,请你也别停。”
一周后,当地电视台采访她,问:“你觉得真正的改变从哪里开始?”
她望着远处山坡上奔跑的孩子们,答道:“从一句‘我看见你了’开始。很多受害者不敢离开,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他们从未被真正‘看见’。丈夫看不见她的痛苦,父母看不见孩子的恐惧,社会看不见隐形的暴力。当我们开始倾听那些无声的呼救,改变就已经发生。”
回到城市的那天,春雨淅沥。聿战和念安撑着伞在机场出口等她。孩子一见到她,就跌跌撞撞扑过来,嘴里喊着:“妈??妈??飞??机??”
她蹲下抱住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与阳光晒过的衣裳气息。
回家后,她发现阳台上多了个玻璃缸,里面游着几尾小金鱼,旁边立着一块手绘牌子:“念安的小世界”。
“他说想养鱼,说鱼游泳的声音很轻,不会吓到他。”聿战递来一杯姜茶,“他还画了这张画送你。”
她接过画纸,上面是三个火柴人手拉着手,头顶写着歪歪扭扭的三个字:“一??家??人”。底下还有一行拼音注释,显然是聿战写的:wǒmenàinǐ,māma。
她抱着画,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睡前,她翻开日记本,想写下些什么,却发现聿战又在页脚添了新的一句:
>“你说春天来了。
>可在我心里,真正的春天,是从你肯回头看向我的那一刻开始的。
>如今我们的儿子会叫妈妈,会笑,会害怕也会期待。
>而你,依然愿意让我参与你们的生命。
>这不是宽恕,是恩典。
>我愿用余生,配得上这份恩典。”
她合上本子,走到阳台。风筝依旧挂着,新换的纸条上,是念安今天的“作品”:
>**“爸爸,鱼游。”**
风起,丝线轻响,风筝微微晃动,像一颗终于学会跳动的心。
她转身走进屋内,看见聿战正跪在地上,耐心地帮念安穿鞋,嘴里一遍遍重复:“左脚,右脚,扣上??好棒!”
她靠在门边,静静看着,忽然明白:
所谓新生,不是抹去伤痕,而是带着伤痕继续前行;
所谓爱情,不是永不争吵,而是每一次伤害后,仍有勇气说“对不起,请教我怎么做”;
所谓家庭,不是完美无缺的童话,而是两个残缺的人,牵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在泥泞中一步步走出属于他们的路。
春天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