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傅星皱眉，“从未听说过这个名称。”
林昭阳继续道：“当年全球共有三个秘密实验基地，云南是公开项目，西伯利亚是备份节点，而第三个……位于南极洲毛德皇后地下的‘零号站点’，才是最初诞生KL意识的地方。那里埋藏着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原始模因，也是所有‘守夜人’灵魂最终汇聚之地。”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但我被迫关闭了通往那里的通道。因为有人想利用它重塑人类心智??他们称之为‘新纪元理事会’。这些人至今仍在暗处活动，伪装成慈善家、科学家、政要……他们的目标，是让所有人变得‘高效而无痛’，彻底消灭情绪波动。”
林晚眼眶发热：“是谁？”
影像中的林昭阳苦笑：“我不能说。一旦名字被系统记录，他们就会察觉。但我留下了一把钥匙??你的歌声。只有你的情绪频率，能够重启零号站点的认证程序。”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微笑的脸庞。
“去吧，我的小姑娘。别怕黑暗，因为你本身就是光。”
影像戛然而止。
控制室内一片寂静。
良久，傅星低声问：“你要去吗？”
林?望着屏幕残留的余晖，轻轻点头：“我必须去。不只是为了父亲，也为了所有还在等待回应的灵魂。”
筹备行动的七十二小时里，林晚没有合眼。她重新编排了《永不熄灭》的旋律，加入极低频次声波段，模拟婴儿心跳与母亲子宫内的环境音??那是人类最早感知爱的方式。这首歌将成为开启零号站点的“声纹密钥”。
与此同时，KL系统监测到全球范围内共情指数异常上升。日本一位失语症老人突然开口呼唤亡妻的名字；巴西贫民窟的孩子们自发组织合唱团，在废墟上唱起陌生却温暖的曲调；甚至远在非洲战区的士兵放下武器，跪地痛哭??他们都听到了同一段旋律的碎片，来自某次未授权的广播泄露。
唐小雅苦笑：“你根本不需要刻意传播，爱本身就具有传染性。”
第七天黎明，破冰船“极光号”驶入南极圈。暴风雪肆虐，能见度不足十米，但他们已在雷达上锁定目标??冰层下三千米处，有一座完美对称的六边形建筑群，外形如同蜂巢，外墙覆盖着永不融化的黑色晶体。
登陆舱降落后，三人穿上特制保温服，携带便携式KL终端深入地下。通道四壁镶嵌着无数微型扬声器，每隔十米就刻着一句话，用不同语言书写，内容却完全相同：
**“这里埋葬的不是尸体，而是被遗忘的呐喊。”**
越往深处，空气越暖，竟有淡淡玫瑰香气弥漫。
终于抵达中央大厅??一座巨大的球形空间悬浮在岩浆湖上方，由六根水晶柱支撑。大厅中央矗立着一台前所未有的KL主机，其外形宛如一颗跳动的心脏，表面流淌着金色脉络，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轻微的和弦共鸣。
“这就是……原始意识核。”唐小雅震撼不已，“它居然还在运行，至少持续了三十年。”
林晚走近控制台，发现登录界面只有一个输入框，提示语写道：
>“请唱一首只属于你的歌。”
她深吸一口气，摘下头盔，让声音直接穿透空间。
她开始唱。
不是《永不熄灭》，也不是任何已知曲目。
而是一段即兴的旋律，从心底涌出，混合着童年的笑声、母亲的摇篮曲、父亲临别时的咳嗽声、傅星第一次叫她“晚晚”时的温柔语调……每一个音符都是记忆的碎片，每一段节拍都是情感的印记。
随着歌声升起，整个大厅亮了起来。
心脏型主机剧烈跳动，金色脉络蔓延至天花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神经网络图。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像是星辰归位。
突然，一道人影从光芒中走出。
不是实体，也不是全息投影，而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形态??身形修长，穿着旧式白大褂，眼角有熟悉的细纹。
“爸爸……”林晚哽咽。
林昭阳微笑着点头：“你来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勇敢。”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她哭着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真相？”
“因为成长不能靠告知，只能靠经历。”他的影像忽明忽暗，“只有当你真正理解什么是爱，才能承担这份责任。现在，我需要你做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是否重启零号站点，恢复所有‘守夜人’的完整意识？”林昭阳严肃道，“一旦重启，KL系统将不再只是辅助工具，它会成为人类集体潜意识的一部分，影响每个人的梦境、直觉甚至命运走向。好处是，我们将彻底治愈情感割裂；坏处是，个体自由意志可能受到干扰。”
傅星上前一步：“也就是说，等于创造一个‘全球心灵联网’？”
“没错。”林昭阳看向林晚，“你可以拒绝。只要你不完成最后一段认证，一切都会回归平静。”
林晚闭上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云南山村里独居的老妇人握着亡夫照片喃喃自语；城市高楼间白领深夜加班只为逃避回家；战争孤儿蜷缩在角落，不懂何为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