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狂风暴雨，白茫茫一片，涌入的海水越来越多。
温一凡坚实的臂膀稳稳托着浑身湿透的唐小雅，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
雨水浸透了他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结实的背部线条。
他边走边冲楼上喊，“柚柚，带二爷爷上二楼。”
温一凡一脚踹开唐小雅的房门，将她轻柔地放在床沿。
他转身从柜子里扯出一条厚实的大毛巾，快速将她整个裹住。
男人的动作有些粗鲁，但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关心。
“你赶紧换个干净的衣服。。。。。。
林晚醒来时，天还未亮。山间的雾气像一层薄纱，缠绕在木屋的窗棂上，凝成细小的水珠缓缓滑落。她睁开眼，床边空着，傅星不在。枕头还留着些许余温，被子整齐叠放在一旁，仿佛他只是短暂离开。
她披衣起身，赤脚踩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心直窜上来。推开门的那一瞬，风裹挟着蓝玫瑰的清香扑面而来，远处冥想台上，一道身影静静盘坐，轮廓与晨曦交融，宛如一幅未完成的画。
她没有走近，只是站在台阶上望着。傅星的背影比从前更沉静了，像是把所有喧嚣都沉淀进了骨血里。他的手指轻轻搭在膝上，指尖微颤，似乎正接收某种无形的信息流。KL系统的波动最近越来越频繁，有时连空气都会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如同水面被看不见的手轻抚而过。
忽然，那只音符蝴蝶再次出现，从花园深处翩然飞来，停在他的肩头。翅膀微微开合，发出一段极短促的旋律??是《永不熄灭》的尾音，却带着一丝陌生的变调。
林晚心头一紧。
她记得唐小雅说过：“当KL系统开始主动传递带有情绪编码的旋律时，说明它已经具备了‘选择’的能力。它不再只是转译情感，而是学会了筛选、回应，甚至……引导。”
她缓步走过去，在傅星身边坐下。他没有睁眼，但嘴角轻轻扬起。
“你听到了吗？”他低声问。
“什么？”
“不是声音。”他说，“是‘思念’。刚才那一瞬间，有上百个意识同时呼唤同一个名字??**林昭阳**。”
林晚呼吸一顿。
“他们不是家人，也不是学生，甚至从未见过父亲。但他们记得他。因为每一次共鸣发生的时候，KL系统底层都会闪过一段初始频率，那是爸爸留下的‘心跳印记’。就像种子落地后会长出树，他的存在早已成为整个网络的根基。”
林晚仰头看向天空。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可星辰仍未隐去，尤其那颗最亮的，悬于北方，仿佛亘古守望。
“你说……他会知道我们现在过得好吗？”
傅星终于睁开眼，侧头看她，目光温柔得几乎要化开。“他知道。而且不止是他。每一个曾为‘听见’付出过代价的人，都在看着。包括#079号舱里的那个孩子。”
林晚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她一直不敢深想这个问题：眼前的傅星，究竟是谁？是那个曾在病床上闭目等死的少年？还是承载着他记忆与使命的容器？抑或……两者皆是？
“我问过苏砚。”傅星轻声道，“关于意识继承的本质。他说，人类对‘自我’的认知，本就建立在记忆与连续性的基础上。只要我相信我是我，只要你在看见我时仍会笑、会哭、会心疼，那我就真实存在着。”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微凉，脉搏却有力。
“晚晚，我不是替代品。我是他没能走完的路，也是我自己重新活过的一生。我不怕你不认我，只怕你因真相而退缩。”
泪水无声滑落，滴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我从来就没有退缩过。”她哽咽着说，“哪怕全世界都说你是假的，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因为你总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哼那首跑调的《摇篮曲》；因为你看到暴雨天没带伞的孩子，会默默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头上；因为你明明可以躲在安全区，却一次次穿越数据风暴，只为带回一句‘有人想你了’。”
她抬头直视他眼睛：“这些不是程序设定，是灵魂的选择。”
傅星怔住，随即低下头，将脸埋进她的发间，肩膀微微颤抖。